阿达克冲进树林时,十数支弓箭向他射来,很准确地命中了他。但是他的白钢铠甲起了作用,那些箭矢好像撞到墙壁上的核桃一样被弹了回来,阿达克毫无伤地猛冲向前。

“好吧,我们听听他们是怎么想的。”霍普说着,同阿里一起向镇子口走去。

阿里皱着眉头,根本没有留意他们的交谈,显得心事重重。皮尔心想,阿里一定是想尽快结束这件事的,去寻找那个长尖耳的女孩。

霍普很不屑地撇了一下嘴,显然,这贵族子弟让她很无趣。

“啊……阁下……”队长犹豫着开口喊住阿达克。

“我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这不是开口的时候。”阿里说。

“卢克先生,我想向你询问有关塞珀尔信徒的事情。”公爵说。

稍后,头领返回来,他又挥了一下手,围拢三人的士兵都散开来,回到从前的岗位。

“车轮?”霍普念叨着,也回头看了一眼旗帜,刚才她并没有留意,现在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家徽真特别。”

霍普说不出,她对这些一无所知,但是她不打算示弱,仍倔强地说:“没有那种东西,这是一种迷信!”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皮尔紧锁的眉头急然松开,他微笑着自言自语,“看起来我得修正一下自己的理想了。”

“怎么没有?”霍普反驳,“可以从窗户跳出去,凭他们的度根本追不上我们!”

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天色已晚,已经不可能离开耳语镇,三人最终还是在这个空荡荡的旅馆留宿了。

阿里扫了一眼旅店的大厅,大厅里没有点灯,显得十分昏暗,摆了四五张桌子,若干木椅,都用经历耐用的好木料做成,不过做工都粗糙,没有什么格调,桌椅都有些暗红色,看来年头儿很长了,屋里透着一股霉的味道,看来这里经常下雨。整个大厅里只有店老板一个人,没有什么客人,显得死气沉沉。

阿里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少女,怀抱着手杖,那只黄羊已经丢在地上。

“不是。我是为了逃难。”阿里说着,眼中现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哎,哎,等等。”少年向阿里喊,“你别走啊。”

大道上前后没有人迹。也许前面不是什么重要的城镇吧。阿里想着,迈步向前。

他在树林中现了玛莎的脚印,脚印一直向树林深处而去,可到最后,脚印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消失了。

集市中不止阿里注意到了这个女子,许多人都对她侧目。这样一个出身不凡的女子来逛集市很不常见。从阿里的方向看去,许多男子在看到女子之后都有意地挑了挑眉毛。这通常是对女子相貌的一种赞赏,也有意无意地加入了调逗的成份;女性看到那个女子后,要么装作没有在意,匆匆走过去,要么就面现怒气,扭头看另一边。看来女子必定是个美人。这正应了那句话,找十个女人容易,要让他们穿上一样的衣服可就难了。她们实在是好嫉妒。

阿里只好等待。

“我想,如果你劝她去一定成,”哈利说,“毕竟,你救了他。而且,她一定相信你能保护她,你打败过灰熊。怎么样?”

这一次的攻击没有成功,灰熊颇有灵性地甩了一下头,长手杖打到它的胸骨上,出砰的一声响,这一次打击同样是沉重的。

“您愿意帮助我们吗?”团长见少年不答话,有些着急地询问。

“马尔达人。”一个声音嘀咕着。

这个人穿着一身土黄色的长袍,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以应对沙漠炙热的阳光,一双又宽又大的皮底靴子,既能在细沙中行走不至于陷下去,又防止脚底被热沙烫伤。但凡在沙漠附近生活的居民都是这副衣装。他右手挽着缰绳,左手拄着一根长手杖,牵着骆驼不紧不慢地走着,从他弯腰弓背的姿势看,好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一个斥候从马背上抽出阿里的手杖,把它交给阿里。阿里用了握紧了手杖,这种坚实的感觉真好。

“大人,您现我的小动作了?”阿里问。他想知道公爵是怎么觉他解开了绳索,他的双手一直背对着公爵的方向,他是不可能看见的。

“我没现任何事情。”公爵说,“但是我想,一个人在生死关键的时候是不可能保持镇定的。如果他这样做,要么他已经彻底绝望,要么他胸有成竹。看得出你属于后者,有办法摆脱这个危险。”

这个解释让阿里十分佩服,看来公爵是个外表平凡却深藏不露的人。

看着公爵和阿里自在地交谈,阿达克不由皱起眉头,他不明白公爵有什么打算。

“阿达克,”公爵说,“你在路上打败了袭击者,你的作战技巧让我十分欣慰。”

“父亲,谢谢您的夸讲。”阿达克礼貌地说,但看得出来,他对公爵的话并不在意,这更像是一种场面上的应对。

“既然这样,我想你也不会放弃证明自己武力的机会吧。”公爵说。

“当然,真正的战士是不怕任何挑战的。”阿达克说着挺起胸膛。

“那么,拔出你的剑,去面对这个年轻人。”公爵的话没有任何感彩。

阿达克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不理解为什么公爵要他做这件事。

“这太荒……”阿达克刚想说“荒唐”,但一想到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父亲顶嘴,他只能把话咽下去,但望着公爵的眼光并不顺从。

“去吧,去证明自己是个男子汉。”公爵催促着,同样命令着。

阿里紧皱着眉头,他看着公爵,想找到一点点提示,但公爵的脸就像一块干净的羊皮纸一样,什么暗示也没有。

在不解和不满的气氛中,阿达克走到阿里的面前。

父亲为什么这样做呢?真的是要他与这个马尔达人决斗?

他记得公爵最反对决斗这种行为,认为两个人去决斗不如上前线杀敌,去做些对社会有用的事情。决斗,这是一种对生命的浪费。但阿达克不认同父亲的观点,他觉得男子汉就应该不畏挑战,可是今天,这种场面……他,一个贵族,毫无理由地与一个杀人犯决斗,这既没有法律上的支持,更没有道义上的必要,这是为什么?

阿达克看了一眼大门外的市民,他们已经退开少许,给两人的决斗让出空间。这些人是王国的臣民,但实际上卡伦夫家族才是他们的统治者,他们是公爵的人民,同样也是阿达克的人民。不管公爵有什么想法,阿达克却立即打定了主意,在这些人面前战胜阿里,以维护自己的名誉。

想到这里,阿达克不由豪情万丈,他猛然拔出佩剑,白钢剑在阳光下光彩夺目。他半举起剑,抬到下颌的高度,左手握住右手,这是一个正手进攻的架式,他开始走向阿里。他在耳语镇见过阿里与斥候打斗的样子,阿里算是个有实力的对手,不过,阿达克并不担心,经过耳语镇那场战斗,他越对自己的战斗技巧自信。

阿里平端起手杖,他并没有大动作,手杖长过阿达克的佩剑,他占据着优势,不必急于进攻。

阿达克大吼一声,踏步向前进攻。他也意识到阿里手杖上的优势,所以要迅靠近,一旦他得手,手杖的转动将变得困难,阿里的优势就变成了劣势。阿里迅后退一步,把手杖向前前一伸,阿达克急忙停步,用剑去拦挡,阿里这只是虚点,他把杖立起,收回了攻势,两人仍保持着对阿里有利的距离。

一次进攻不成,阿达克又冲向前。这次他的剑一阵猛攻,逼迫阿里用杖拦挡。虽然阿达克不知道阿里的手杖是什么材料制成,但一定经不住白钢剑的攻击,只要阿里的杖被破坏,胜利自然是属于自己的。在阿达克的快剑攻势下,阿里不住后退,依靠巧妙的步伐,手杖一直没有和白钢剑生正面的碰撞,他一直躲闪着,已经后退十来步了。阿达克再次猛攻,阿里侧向跳开,然后转到阿达克的背后。阿达克疾转过身,两人仍是保持着相持的局面。阿达克再进攻,阿里又开始后退。围观的市民见阿达克占据上风,不住欢呼。

巴鲁特看着阿达克凌厉的攻势,也赞许着点头,看来他从卢克那里学了不少东西。从前巴鲁特教导过阿达克的剑术。后来,卢克到公爵的府邸来了。公爵告诉巴鲁特,卢克是个本领强大的法师,他打算让卢克教导阿达克。这个老兵很不情愿,他从来就不相信有什么法师,几十年倒是有不少人自称为法师,最后都被现是些骗子而已,就算卢克是个法师,难道法师也懂格斗术吗?不过,这是公爵的决定,巴鲁特也不好表示异意。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很明智。阿达克的技击术有了很大的进步。小时候阿达克就显示出了很好的力量,这是一个出色的剑手必备的。现在他的攻击更加强大了。不过……巴鲁特有一丝不安,那个马尔达少年一直不进攻,这可不像一个年轻人的做法,他实在太沉得住气了。通常,只有一个实战经验极丰富的老手才能这么镇定。他一直在保存体力,寻找机会。阿达克必须打破这种相持的局面,不然,也许他会败北,他的白钢剑毕竟在长度上占据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