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顶撞他道：“若商枝做不到呢？”
眼下想来，能傻笑也是一种福气，总好过如今千帆过尽，当年奠真早已被血腥杀戮腐蚀得千疮百孔，即便再能开怀大笑，亦不会再有那时候的纯净了。
我没有说谢谢，径直上了马车。
一路沉闷着回到丞相府，中途卷丹好像和我说了几句话，但我的心思完全不在此，也没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我已稍稍缓过神，随即站直了身躯道：“我不知道将军在说什么，不过看来，将军未必对皇上生气，不想我才是那个令将军不快之人。既如此，那商枝告辞了。”
面前之人看我诧异的神色里又生出一丝哀痛，我故意提及西楚灭东陵的旧事，看来他已然已想起自己死去的妻儿了。
我点点头，目光看向外头，门口只剩全公公一人。转身看着殷圣钧坐下，卷丹已上前倒茶，我见他低头抿一口，才细语道：“沈将军似乎对我颇有成见？”
南宫翌这样一闹，我免不了又得跟殷圣钧解释，可到底该怎么解释，我心中却没个谱。
南宫翌跟着起身握住我冰凉的双手，诱哄道：“你跟我回去，我答应你的誓言不变，待我登基之日，你便是我的皇后。”
“权宜之计？”他还是冷笑，“那你说我现在就要了你，他会不会要一个不贞的皇后？”
他的声音带着怒，手臂一用力，直接将我抱起来，冷冷道：“区区几个暗卫就不劳你操心了！”话落，我只觉得身子一轻，他已抱着我径直从后窗跃出。
“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议，现在别来打扰朕。”殷圣钧冷冷打断他的话，拉着我便往前走。
我不答话，就是熟识了我也不会重用她！要是我有沈将军一半的本事，我也想趁早叫降香从身边消失！
我低头抿一口茶没有说话，外人皆看丞相的笑脸，大约也是不知他心中的苦涩。平白捡了个国丈当固然好，那他也得祈祷我这个义女安分守己，否则一旦出事，整个丞相府谁也逃不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蹙眉道：“没什么，昨晚没睡好罢了。”
我彻底松了口气，心情一下子大好，叫住要出去的全公公道：“公公，既是要两个贴身女官，可否让我自己挑一个？”
“快请起。”丞相看向殷圣钧，道，“外头风大，皇上还是入内说话。”
连翘正收拾了茶具出来，笑着道：“商司设先回房休息吧，皇上走时特意交代了，你要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绝不会委屈了商司设。”
抓着他臂膀的手不自觉地起来，我不知道我此刻该不该推开他。我知道不论如何他都不会真的将中宫的位子给我。但我若不推，也许他会给我一个名分，一个能让我在后宫自保的名分……
难不成还会是喜欢的人吗？
我踌躇着是否告诉外头的全公公一声，却见他伸手过来，不由分说将我拽过去，侧身躺下将头枕在我的腿上，放心地闭目养神。
鎏金镂空香炉里的熏香弯弯袅袅地漂浮在静谧空气中，从厅内望出去，院中的暮色渐渐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