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想安慰我,不过就殷圣钧那种喜怒无常的人来说还真的不好说。

女子轻轻拨了拨昂贵的护甲,美如芙蓉的凤目朝我看来,笑了笑道:“商司设好本事,既能请皇上留宿司设房不说,还能让皇上送白狐裘给你,本宫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可如今他又为何……口中喊着“德阳”……

他看也不看我,舒服地睡下道:“就这样,挺好。”

卷丹她们全都低着头,被他骂得噤若寒蝉。

我缓缓将手中的披风搁在地上,深吸了口气抬眸看向他,启唇问:“皇上信吗?”

为首但监一脸不悦:“姑娘这话是在说我们几个耳朵不中用,连尚服局和尚寝局都分不清吗?商司设若是有疑问,那便自个儿去问皇上吧。”说罢,转身便走。

恍惚中依稀记得那道明黄色的身影骤然靠近我,天子不容忽视的目光将我紧紧锁住,危险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

我突然想起来时那个人的话,江湖中人眼力果然不凡,几乎未卜先知了,我都有些崇拜他了。

他墨黑的眸子也晶亮亮的:“找了你又如何?”

月光透过树叶缝隙翩然洒落,面前男子俊秀脸庞好似是谁握着画笔细细勾勒出来一般,锋眉秀唇,总觉得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的言语素淡,果然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哪怕薛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姐姐也无济于事,怪只怪德阳公主看不清如今的形势,东陵与西楚的和亲势在必行,谁想阻拦,谁就得死。”

我有些吃惊,心里想着难道是我刚才说话不尊敬他吗?

他看我的目光渐渐从我脸上移至我的耳朵上,我本能地伸手摸向耳朵,忘了我的耳洞!

陈姓男子这才笑道:“小兄弟所言极是。”

卷丹被吓了一大跳,在看见我的时候整个人一阵,手中的纸钱飞了一地,她随即失控地大叫起来。我疾步上前用力捂住了她的嘴,拧着眉心道:“在宫里烧纸钱你还敢大叫,怕没人知道吗!”

新帝登基至今未曾召见过我,大约也是不想见。所以我想御书房此地,或者说任何皇上会出现的地方都不该是我能来的地方,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他的声音略轻松了些:“直走?”

华贵丝屡出现在眼帘,我忙低头跪下去行礼:“奴婢参见太皇太后!”

虽是冬日里,天气未入深寒,远远地果真就瞧见司设房的几个宫女捧着新的被褥站在禧宁宫外。

一侧的玉竹惊愕地叫:“商枝,你在说什么?你忘了太后娘娘是如何待你的吗?你竟要背叛太后!你……”

先帝驾崩时未立下储君,太后支持的晋王战败,被射杀于江州河畔。魏军攻入皇宫,太后随即被幽禁于寝宫内。太后身边白芍、白芷两个大宫女被当众绞死,而我们这些太后昔日的心腹自是不能幸免。

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