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冬至夏尽。

自那次宫变后,因我一句“奴婢只求一隅安身之地”,新帝将我打发至尚寝局仍做我的司设,两年不过问。

而此前我所过的种种在这皇宫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六尚”上下都有意无意地远离我,就连新来的宫人见了我都绕开三分,谁又会同一个背弃旧主、出卖姐妹的人为伍?

朝露自翠色叶尖滴下来,落在素锦衣袖上,我低头瞥一眼,抬手轻轻掸落。青葱指尖沾上了露水,略蹙了黛眉,闻得廊下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我抬眸瞧去。

来人一袭淡粉宫装,她跑得飞快,腰际的飘带飞得老高。

“商司设!”近了,我才看清楚是卷丹。

卷丹是我的女史,平素里对我总是恭敬里带着一丝疏离,她是永新元年末调来司设房的,人长得水灵,办事也机灵,我瞅着身边总要留下一二个人,便也没有拒绝,而她身份低微更是没有说不的权利。

“何事?”我不动声色地将指尖的水渍在锦帕上拭去,转身看着她。

卷丹捂着胸口喘着气,又低着头道:“奴婢等奉命送被褥去禧宁宫,谁知就被拦在宫外,掌事的银翘姑姑说,太皇太后说禧宁宫的被褥要商司设你亲自送进去,否则……不让进。”

当年太皇太后还做皇太后时,更喜欢晋王,后来晋王夺嫡失势,新帝即位,却以仁德治天下,仍是尊她为太皇太后养在禧宁宫内。

算算已过两载,她算是耐得住性子,直至今日才想起我来。

我笑了笑,转身朝司设房外走去。

卷丹吃惊地追上我的步子,嚅声问:“商司设你真的要去吗?”

我自是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当初我临阵倒戈,眼下又怎么还敢去见太皇太后?

轻淡眸华斜睨她一眼,我的步子未停。既然都已经做了,便不怕去见她。说起来,那时没有依附新帝,眼下我早已躺在冰冷地下两载时光了,如今再差,还能差得过当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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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冬日里,天气未入深寒,远远地果真就瞧见司设房的几个宫女捧着新的被褥站在禧宁宫外。

我未走近,便闻得银翘的笑声传来:“商司设,好久不见了!”

如今宫中旧人不多了,银翘便是一个,她先前也是禧宁宫的人,不过不是太皇太后跟前伺候的宫女,白芍、白芷被赐死后,她顺然便被调入内殿伺候了。

如今的禧宁宫虽比不得以前,可她作为掌事姑姑,自然也不会差去哪里,这说来说去,太皇太后到底是皇上的亲祖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我挤出一抹笑,道:“我都来了,你还不放我们进去吗?天虽不冷,可这里风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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