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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个院里三个人比着谁更担惊受怕,这日子怕是也过不下去了。

慕青得了话,立马又去找春景。

她们只能感觉出来,朝雾是真的怕晋王过来,她刚才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

到的那一日,柳州天气甚好,满城烟柳绿,阳光暖融融地在眼梢上跳跃。

出去关上门,只留赵太后和李知尧。

当然,结果是楼骁也不属于她。

逗过了顺哥儿到了一边,贺小苏突然神秘兮兮地拉了慕青说:“欸,你有没有发现,顺哥儿某些时候瞧起来,总觉得有点像王爷。”

直疼到能上床接生,朝雾躺去床上,之后便真如产婆说的那般。她躺在床上按照产婆说的方法用力,不过一刻钟多些就把孩子生了下来。

楼骁离开柳州后,朝雾的生活复归平静,她在人前掩藏起一切与楼骁有关的情绪,好像就此忘了他。而每或独自静坐或午夜梦回之时,她会在心里一遍遍描摹他的样子。

朝雾懒得再理柳瑟,转身便进二门去了。

没多少日子便到了月底,柳州城下了雨,街巷间凉爽了很多。

朝雾平平躺着,声音里没多少力气,“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曲子也是她熟悉的,楼骁曾经常吹给她听。

一开始两人进了宅子很是拘束,坐站行走都小心翼翼,后来跟朝雾李妈妈都熟了,也就活泼了起来,给宅子里平添了不少鲜活气。

朝雾客气地笑笑,“谢谢您了。”

周长贵领着婆子进了院子,到朝雾面前,给慕青和贺小苏都行了礼,方才说:“夫人,给您把人找来了,刚好今晚有时间,来把人带走。”

节约这个家里的开支,是很必要的。

小六可不信这个,且说:“我也没不让她吃东西饿死她。”

慕青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不言不语闷在家里,从不提楼骁,但心里必定日日都惦记着他。她和楼骁、晋王之间的纠葛,他和贺小苏比宅子里的那些下人知道得清楚。

挨打的夜晚……

他出门并不算早,到宫里的时候,早朝已经结束了。

小六和七顺儿不是她的丫鬟,之前伺候她那些,全是看在李知尧的面子上。朝雾此时没有心力再去动怒与计较,更不知道自己计较后会不会吃亏。

朝雾伏在地上,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木着眼珠子听他走到门边开门,出去后脚步渐远。确定他真的走了,身上力气顿空,她大松了一口,身子更加伏低了许多。

李知尧揪得她的衣襟越发紧,“妇!”

谁知她这会还是不从,挣扎着掐痛他的手背,拼着一口气说:“你若不信,请大夫来一看便知。”

忽而肚子里像有条小鱼游了过去,还吐出了几口泡泡一般,朝雾知道是孩子在动,心里蓦地又泛出更多的酸楚来。酸得眼眶要湿,酸得人生只剩绝望。

屋子里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还有几套女人的衣裳。

她脸色又好看了些,对朝雾说:“我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他对她说对不起,他何曾对不起过她?

男人把刀刃往下一按,朝雾脖子上瞬间渗出血来,“试试就试试。”

他说得对,老天爷也不帮她。

结果视线抬起定到面前人的脸上,她险些被吓得没了魂,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李知尧转身直接往成衣铺里去,心里还想着,朝雾见到他回来,不知会是什么表现。既然日日都在盼他回来,是不是应该是很高兴的?

答应完又打趣朝雾,“我怎么感觉,像在躲仇家一样?”

朝雾手指僵了一下,片刻松着语气接话道:“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别的一概不看……”

雨势由大到小,最后淅淅沥沥落在枇杷树梢头。

他控制好气息,看了眼朝雾,动作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碎发。碎发全拨到了耳后,他顺势托住朝雾的后脑,低头附到她耳边,用说情话般的语气道:“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样,如果让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你最好是心里明白……”

距离罗汉榻隔了两步,站着不再动。

其实是好奇的,不过并不生气。

没等她再说出话来,李知尧扯了她的袖子,一把把她拽坐下来。

李知尧转头往四周看看,确实有人在瞧他们。突然就有趣儿了,他直接下滑把朝雾的手握进手里,捏起来恶意揉两下,笑着看她,“都跟我出来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