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关上门,只留赵太后和李知尧。

想她自己也没多大,本来也该是父母庇护下,偷看些话本幻想着自己未来夫君的。可她命里有劫,没能从贵小姐顺利成为一个贵太太,也没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逗过了顺哥儿到了一边,贺小苏突然神秘兮兮地拉了慕青说:“欸,你有没有发现,顺哥儿某些时候瞧起来,总觉得有点像王爷。”

产婆越发胸有成竹,“瞧,我说什么,您生完孩子也还是美人儿一个。所以您就放宽了心,到时听我的话,我说怎么用力您就怎么用力,我保准顺顺利利帮您接生个大胖小子。”

楼骁离开柳州后,朝雾的生活复归平静,她在人前掩藏起一切与楼骁有关的情绪,好像就此忘了他。而每或独自静坐或午夜梦回之时,她会在心里一遍遍描摹他的样子。

朝雾一副懒得跟她吵的样子,语气仍然淡淡的,“是么?楼骁恨透了你的滋味怎么样?你不管如何算计,就是得不到他一丝回应的滋味又怎么样?可惜,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怜,我有大宅子住着,有丫鬟婆子管家伺候着。说不定哪天王爷回来了,我更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没多少日子便到了月底,柳州城下了雨,街巷间凉爽了很多。

眼眶里又滚了眼泪出来,朝雾木木地说:“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曲子也是她熟悉的,楼骁曾经常吹给她听。

朝雾瞧了瞧,各人问了些话,从中挑了两个合心意的,付了银子便留下了。

朝雾客气地笑笑,“谢谢您了。”

本就险些被慕青和贺小苏吓破胆,小六和七顺儿再听到这话,已不敢再与朝雾混吵混闹,心底忍不住发毛,抬起头来看向朝雾,“收……收拾什么?”

节约这个家里的开支,是很必要的。

李妈妈一听凛起神色,“给夫人炖的汤,你们给吃了,这是什么规矩?”

慕青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不言不语闷在家里,从不提楼骁,但心里必定日日都惦记着他。她和楼骁、晋王之间的纠葛,他和贺小苏比宅子里的那些下人知道得清楚。

那个女人说得没错,没有人爱过他,便是御花园里的那个女孩儿给过的甜,也是假的。他从来都知道是假的,可他还是贪恋那一点虚假的味道,催眠自己是真的。

他出门并不算早,到宫里的时候,早朝已经结束了。

小六觉得奇怪了,晋王在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要人伺候,这会儿晋王抛下她走了,彻底没人当她后衬了,她反倒摆起主子的架子来了。她原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啊,还真好意思开口使唤人?

朝雾伏在地上,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木着眼珠子听他走到门边开门,出去后脚步渐远。确定他真的走了,身上力气顿空,她大松了一口,身子更加伏低了许多。

他走到床边,踩上脚踏,拨开帐帘在床边坐下来。

谁知她这会还是不从,挣扎着掐痛他的手背,拼着一口气说:“你若不信,请大夫来一看便知。”

她已经没了楼骁,孩子再留不下来,自然不会再活着。

屋子里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还有几套女人的衣裳。

她一时想不清楚,又觉得脑子要炸。

他对她说对不起,他何曾对不起过她?

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奋力摇头。

他说得对,老天爷也不帮她。

她不知道,在不远处,李知尧已经坐在马车上看了她许久。

李知尧转身直接往成衣铺里去,心里还想着,朝雾见到他回来,不知会是什么表现。既然日日都在盼他回来,是不是应该是很高兴的?

楼骁点点头,又笑道:“你也有这么说风就是雨的时候。”

朝雾手指僵了一下,片刻松着语气接话道:“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别的一概不看……”

只要他对她放松下来,她就更有机会逃跑。

他控制好气息,看了眼朝雾,动作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碎发。碎发全拨到了耳后,他顺势托住朝雾的后脑,低头附到她耳边,用说情话般的语气道:“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样,如果让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你最好是心里明白……”

他没有见过朝雾这样,穿着布料精细剪裁别致的衣裳,腰身纤细,身段婀娜如柳。脸蛋不施粉也白如凝脂,嘴唇上擦了胭脂,脸蛋粉润得像郊外初开带露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