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迈步出门,“我们找小苏去。”

慕青和贺小苏喝着酒抱怨——这个小娘子有什么好盯的?还不如放牛来得有劲呢!牛还能跑呢,这小娘子进店就不挪步了!

朝雾早羞愤得红了耳朵根子,但她装着是娇羞,反手一把推开李知尧,红着脸道:“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你脑子里天天尽想那些事,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

她是半道插进来的人,更像从柳瑟手里夺了楼骁。

李知尧盯着朝雾,“他叫你这么伤心,你还要善始善终?不过一份休书,我帮你讨来便是。”

朝雾看出楼骁不想让她认识他的老相识,不想她知晓并参与他的过去,大约只想和她重新开始,让她参与他新的人生,她也便没多说什么。

等她用完,再拿去扔了不迟。

朝中的事一概不管,跑到柳州来,拿她耍乐子。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城门,直奔城郊而去。

李知尧懒懒地靠到车厢壁上,抱起胳膊,“确实是我的人,不过你相公身手了得,又得了个女人的帮助,打伤我的人跑了。难道……他这一夜都没回去?”

她这条命,算是李知尧赏的。

再几日下来,楼骁把自己的疑心按下了。

心里刚刚松了孩子这根弦踏实些,冷不丁又想到另一件事,她低眉默声片刻,突然开口对楼骁说:“我们到这也有半月了,我不大喜欢柳州这地方,不如再换个地方好不好?”

与楼骁来回这么几句,朝雾心情不自觉好了许多。她语气松快起来,看着楼骁道:“我要什么你都给?嘴上抹了蜜,都是哄人的话。”

话几乎吐不出来,又勉强接一句:“你杀了我……”

大夫把了脉道:“小娘子,你这是有喜了。”

游玩结束,赶马车回家。

人少朝雾放得开,玩得也尽兴些。

当媚儿用纤纤玉手搭上他的胳膊,展示一身媚骨要往他怀里坐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了了,眼神带刀地猛一下看向这媚儿,吓得她猛一下僵住了。

也不知能福气多久。

如今见过了柳瑟,再加上楼骁很轻松就从军营里把朝雾救走,魏川即便还没问出来楼骁的江湖身份,但也知道了这事不容易。就怕楼骁居无定所,那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现在这样倒也好,那女子有夫家,强抢人妇这事总归有那么点丧良心。不找便是最好,那女子也不是爱攀附权贵的人,让人回去和夫君安稳过日子,也算积德了。

她知道下山路远,所以不打算多带什么,免得耗费更多的体力。

楼骁又笑起来,“打算怎么报答我?”

刚从李知尧帐里跑出来,朝雾哪里还敢进男人的帐篷,只站着不动,对魏川说:“魏将军,我不等家里人来找我了,我自己回家去。”

哭喊声被吞了,变成了呜咽声。

虽然他身上已经没了刚才那么重的戾气,但朝雾碰上他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紧了神经。

男人随之俯下身来。

知道这个茅草屋的人,只有柳瑟。

楼骁也与朝雾说了。

楼骁听到声音停了步子,回头看向朝雾,“不必劝我。”

挡着棉帘子的窗缝边泛起鱼白色的浅光,朝雾没有困意,也不再躺着。

柳瑟数好了银票,直接卷起来,用线绳扎好,又起身去木头箱子里继续找东西。压箱底的一些碎金银和首饰都小心翼翼拿了出来,拿到床边放在她铺开的包裹布上。

柳瑟冷笑一声,“打小偷摸抢骗一块儿长大的,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颗善心?救了她一命不算,还要留下来养着?你瞧过她那双手了,那是咱们能养得起的人?”

楼骁想一下说:“我前儿为躲风雪进了破庙,当时见你没了气息原没想救,后来心生一善冒着风雪把你扛了回来。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如以后你就叫……必儿?如何?”

冬日里夜长,清晨的光线要很晚才能刺穿山间的障雾。

楼骁把碗和筷子都送到朝雾手里,自己转身去油灯边。光线太暗,他把灯芯拧长些,又挑了挑,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往外看,只见她慢着步子往前走,似乎是要下山。

柳瑟乜他一眼,“真是庙里捡的?”

进庙里来的是一名男子,黑衣黑靴,披着棉厚的黑色斗篷,帽子盖住脑袋,只露出眼睛到嘴巴那一点部位。

这院子的主人没了,她们也便再呆不下去,原有了主子才有的她们。

被抓了只能认了,朝雾仍旧盯着他,声音很轻,不再作戏,直呼其名讳,“李知尧,你到底想干什么?被你抓回来了,横竖都要被作践羞辱,你不如痛快些。”

李知尧还是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淡掉。

朝雾刚要说话,忽听到邻居院子里有人说话,并已经在开院门了。

李知尧把手伸在她面前,“你是想当着你这些邻居的面被羞辱?”

朝雾低头咽口气,到底还是把钥匙从袖袋里掏了出来。

李知尧接下钥匙,开门直接把马车赶进去。

拴好马,又去关上院门插上门闩。

朝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知道自己不配合他不行,只能起身下马车。

刚下了马车,李知尧便过来了,上去把他买的那些胭脂水粉都拿了下来。

到屋里问她要火折子点上灯,把那些漆金镶银的东西一股脑全放在她面前,问她:“喜欢吗?”

朝雾敛目站着,像被掏空了所有情绪,“喜欢。”

李知尧把她拉过去帮她画眉,一下一下,画得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