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原不想要他陪,但看着他的脸,还是不自禁点了头。

不用打开马车窗帘往外看,朝雾也知道李知尧说的不是假话。她落到了他手里,除了任他摆布,根本没有一丝反抗能力,她什么都做不了。

朝雾并不爱跟那些妇人说家闲,并不找她们。

楼骁觉得,他们之间现在只剩一层窗户纸,需要一个人来捅破。

朝雾对这些自然是爱的,高兴地收着。

慧娘伺候了酒水推门出去,直接便叫了盛云坊“梅兰竹菊”四大头牌里的媚儿过来,与她交代一番,让她把客人伺候尽兴。

这样普通人的生活,她和楼骁都得慢慢适应。一个要收了心适应这种平淡与安分,一个要彻底忘了自己的富贵“前世”,只当自己是个最寻常人家的“小媳妇”。

一早起来便心浮气躁,觉得手边缺个出火的女人。

李知尧道:“那女人别找了。”

没有檀木簪子,头发还是随意束一道披在身后。

他到军营的时候没太多想,原是直接报“心儿”这个名字找人的,但军中士兵反应很怪异,一会说确实救了这么个女人,一会又说他们营里没有女人,让楼骁走人,到别处找去。

出帐前她又轻揉了两下眼尾,不叫自己看着太狼狈。

他轻轻松松地把朝雾困在身下,让她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他至今未娶,府上无一女眷,只这一个就足够人说道的了。

话一说完,推着朝雾就往床上倒去。

楼骁的脚力确实好,到温水镇买了粮食,又给朝雾买了两本书。手上银两有限,其他的也便没再多买。心里想着,等过阵子有了钱,再给朝雾买些好东西。

相处了两天,朝雾确实怕不起来楼骁。

他动作急,大着步子几步回到三间茅屋,几乎是甩着打起的门帘,进了柳瑟房间就是一阵乱翻。果见得她箱底一样东西也剩,房里但凡值银子又好带的东西全没了。

第6章

看他这无情又无义的态度,柳瑟是不想闹了,浪费感情。她吸两下鼻子,恢复平时模样,看向楼骁问最重要的一句:“非留下她不可?银票非还不可?”

楼骁躺在床上没睡着,枕着胳膊朝声音来源处看一眼,“怎么?”

朝雾听他这话心里蓦地一惊,到底还是听不了这样的轻浮言辞。若不是落了难,谁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轻薄她?只现在,别说怒斥,她连句不高兴的话都不能说。

他豪爽直接,又道:“你要是不嫌弃这儿,就留下吧。”

楼骁非常警觉地睁开眼睛,同时本能反应一样,伸手一把抓起放在旁边的剑。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线看到是床上的女子起了床,他才松口气。

大约是有怜香惜玉的心理,楼骁很有耐心,把装着饭菜的碗放到一边,过来坐到床边继续盯着朝雾,对她说:“这里是片荒山,最近的镇子也有三十里路,我是从庙里把你背回来的,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还生得这样貌美绝色,模样娇气金贵,和他们这个茅草屋实在格格不入。

破窗里一阵一阵泼进如面般的白雪,打落脱漆红柱边的蛛网。

第1章

所以,朝雾不想楼骁卷进这件事里。

她打算好了瞒下这件事,自己独自应付,一边想办法逃跑。

也因为这么想好了,不管楼骁走还是不走,她都不会跟他说这件事,所以她才会在昨晚回来后就躺着藏脖子里的指痕,今天更是在脖子里绕了条柔纱短巾。

楼骁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只当她是真不喜欢柳州,她要走他陪她便是。

见她高兴了,自己心里也生出暖意。

他温声问朝雾:“想再去哪儿?我是漂泊惯了的,哪里都成。”

朝雾想了想,“也没具体想好,也并不着急,先瞧瞧再说。”

“都依你。”

楼骁是都随意,天为被地为席的日子都能过得来,有口饭吃他就能活着。他知道朝雾没过过什么苦日子,所以凡事都以她的感受为先。

朝雾心里想着,李知尧声称此趟来柳州单是为了她,昨儿又刚绑了她,警告过她别想跑,眼下肯定是盯紧了她的。

在这当口,她不能走。

近期内她只能不动声色,尝试让李知尧对她放松下来,最好让他觉得她真的不会跑,那时再走,逃掉的机会才能更大些。

让她心甘情愿去伺候李知尧,让他高兴,她是绝做不到的。

她原是贵女,不过才落难一个多月,若是连这点原则和心气也磨没了,她也当真要瞧不起自己了。

李知尧在与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直接扑死她,而是想把她这只老鼠玩到精疲力竭自动撞他嘴里。她一点也不想玩,但也只能奉陪。

她比谁都明白,这个世界,是有权有势人的世界。

虽然猫爪下逃生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她也不想直接就放弃。

接下来的几日,朝雾都没有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