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刚刚的“么么哒”、“爸爸”就很生疏是吗?

一开门,就见沈嘉泽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

看着她两端嘴角溢出的津液,顺着脸颊流到纤细脖子里,他的心中竟然产生了诡异的快感。

皮夹里的身份证银行卡经常使用,来来去去,放进抽出,那张纸会不会因此泛黄,或是产生皱褶,被水沁入的纸浆会不会起一层绒毛,每一道痕迹都充满了时间的印记。

缘分如此奇妙。

“嘉文,嘉泽近段时间……不太对劲……我担心他身子出了什么问题,男孩子又粗心大意,如果出了啥事,藏着掖着也不是个办法。”

隐约可见里边黑色的胸罩,光洁的肌肤从洁白的衣领中探出一角。

少年难得恍惚片刻,一瞬间,又以为回到了童年。

沈母听了十分开心,像个孩子一样拍了拍手,嘴里念念有词。

他开始幻想里边的人睡着的模样,然而想不出。沈嘉文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她在的时候,她的房间他也仅仅进过几次。更不用说,亲昵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轻盈的夏季鞋将她颀长的身姿微微托举着,似鸟儿即将展翅高飞。她的影子被落日拉得很长,离他很近。

“嘉泽吗?”

“新春快乐!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祝你生活愉快,学习进步。另外,微信好友已满,请互删,谢谢。”

只有在某些时候,某些真实发生的事情才会真真切切提醒他,这个人是存在的,他的记忆并不是虚妄中的构想,只是他的等待注定没有结果。

男生俊朗的面容漾出惨淡的笑容,夜幕下,少年失望的目光渐渐变得决绝,似荒野中孤注一掷的野兽,滚烫的视线令人心惊。

他是如此喜欢和姐姐在一起。他的姐姐不像别人的姐姐那样,充满着温暖的笑容,总是温声细语,她的态度冷淡而令人捉摸不透,看着他的目光始终透露着疏离,但是,他还是喜欢她。只要待在她身边,心中就暖暖的。

沈嘉文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办公室里的声音瞬间停住了。

“嘉文,今天阿姨回来晚了,对不起啊,我这就给你们准备吃的。”

她的性子,也不是那种光吃醋不干事的女人,一来二去,也渐渐熟悉了工厂的业务。派单拉单等工作也干得得心应手,作风雷厉风行,硬是靠着不断学习,从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农村妇女成为了乡镇杰出妇女代表。

“姐弟俩感情亲才好。”

他静静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注视着,看她的长发与裙摆在风中飘扬,看她时不时用手指梳理头发。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女人微微侧身,细长妩媚的眸子仿佛浸润了点点水光,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

刹那间慵懒的风情几乎将他捕获。

少年微微收紧了搭在胳膊上的外套,朝她走去,学着她的样子倚着栏杆,身子微微侧向她。

“吃完了?”沈嘉文把头发撩向一边,脖子略微往后一仰,“你的同学呢?”

少年面不改色地说道:“我问他要不要出来看看这边的风景,他说他还饿,想吃东西。”

惊愕出现在她的眼睛里。

他喜欢看她眼眸中浮现出不同于冷淡静默的色彩。

片刻之后,女人摇了摇头,莞尔一笑。

如同夏天繁盛的花,在少年眼中徐徐盛开。

他想自私地将她的笑容据为己有,而理性深处却有着深刻而清醒的认知。他不能够。

只能够远远地欣赏。

只是,他不甘心,将这束繁盛的花让与某个偶然路过的人。他们凭什么?凭什么空手夺走对他来说最珍贵的东西?

“你的同学……”她歪着头看着他,眼里含着笑意,“你们刚刚点的东西,并不少吧?吃得还开心吗?”

他想遮住这双可以让他疯狂的眸子,尤其当里边藏着流动丰沛的情感的时候。

然而最终还是收紧了外套,脸颊略微发红,矜持地点了点头。

“是点了很多。”刚刚他已经从服侍生那里得知,沈嘉文已经为他们买单了,“给你添麻烦了。”

他的心中有些羞愧,又有些隐秘的兴奋。

羞愧在于,他并不想被她当成没有什么能力,只会依赖家里的孩子,他极度渴望长大,渴望能与她站在同一高度平等对话。

兴奋在于,这个世间,或许没有谁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享受到她特殊的关怀。

沈嘉文淡淡地笑了,“没有的事,你们开心就好。”

两人交谈间,头戴鸭舌帽的少年像只矫健的哈士奇,从里边冲了出来,从后边搂着沈嘉泽的肩膀鬼哭狼嚎。

“爸爸!”

这声凄厉中带着心酸的呐喊,一下子破坏了少年精心维护的宁静气氛。

沈嘉文抽了抽嘴角,不动声色离这俩更远了些。

沈嘉泽的脸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立刻把他的八爪鱼似的触手扒开。

两人同为出色的篮球运动员,体力不相上下,他又是在背后搞动作,一时之间竟没法奈何他。

黄浩轩像何书桓抓着依萍的肩膀那样,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把我丢下,为什么要把我丢下?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有多难过吗?”

他做过很多错事坏事,比如说欺负过很多女孩子,在游泳池里偷偷尿尿,唯独没有在高大上的西餐厅吃过霸王餐嘤嘤嘤。

他太害怕了!

于是嚎得更大声了。

沈嘉文饶有兴致地观看两人的对戏。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家弟弟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