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了。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找到小舞的。哪怕是耗尽我的所有,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的。铁时空可以随随便便轻易地宣告他死亡,可我不能!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十月怀胎,一尺一寸养大的孩子,我不可能就这样放弃。所以,如果你怪我恨我戳穿了你,想带着这个秘密一走了之,那就大错特错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她孩子所有的事都不会成为秘密的。所以,你的赌气毫无意义。”万俟菀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诧异,怎么就想出这样的理由呢?这小魔会因为赌气拿自己的生命不当回事吗?

杨菁一直皱着眉头,时不时捂捂鼻子,这洞里的气味实在太重了,是她多年医生职业的操守才没做出嫌恶的表情,

也许干涸的嘴和喉咙真的太需要水了,灸舞这样一点点一点点吞咽,居然也将那小半斗水喝完了。喝过水,似乎好了很多,尽管呼吸还是那么粗重,胸口还是那样闷痛,但至少,没有那么痛不欲生了,他微微睁着眼看着万俟菀,眼神中透着感激。

万俟菀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即使再不信任,她也必须选择相信了,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狄祥终于决定要进去了。或许他可以利用一次妈妈。刚刚出来的时候,她就嚷着不舒服,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电话也不通。这倒是个不错的契机。他又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整个愁城的通讯是断了,但手机时间还是不会显示错的,很快就要十二点了。不能再拖了,再拖就会错过最好的逃跑时段了。进入子夜,大家都相当疲累的时候,如果这段时间灸舞没能逃出去,那么,后面就更加困难重重了。他咬了咬嘴唇,尽管还没有完全想清楚细节,可也没办法再拖了,先进去再说,一切见机行事。

“滚!听到没有!”魔尊再次吼了出来。

“你去买两个面包来,要新鲜的。”医生没有听完狄祥的解释,简短地命令道。

“我想知道,如果他住院治疗的话,能活下来的几率是多少?”四班长望着紧关的门突然问道。

一班长什么都没说拿出钥匙先把灸舞的手放了下来。

灸舞愣了愣,这是要干什么?让他喝这杯东西?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就好了。

其实灸舞的手已经本能地撑在了地上,只是已经肿得老大的手有些使不上力,颤抖得有些厉害。

想到妈妈,灸舞又努力直起了身,脚镣再次出沉重的叮咚声……

灸舞听着不禁打了个哆嗦,他们……不会……要这样对他吧?他的心跳得异常快,惊恐让他的腿都有些软,可倔强又使他毫不露出惧意。

灸舞颤抖的手拿起了那块抹布,抹布很大,早上还没下过水,比较干。

也许是奴隶生活真的太过辛苦,也许是被折磨被侮辱得实在太过抑郁,灸舞的身体状况其实很早前就有些问题了,只是没人关心过,连灸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他在害怕,害怕真的有一天熬不过去死掉了的话,万俟菀要怎么办?魔尊会怎样变本加厉地欺侮一个头脑不太清白的女人?他不会忘记刚见到万俟菀的样子,她衣衫褴褛,神志不清,身上到处青红紫绿,伤痕累累,不,他不能让这样的事重新在万俟菀身上生了,所以,不管多难多苦,他都要活下去,哪怕活得这么卑贱,这么没有尊严。他知道,只要他活着,魔尊为了钳制他,为了得到某种变态的快感,都不会真的再伤害万俟菀。可要是他死了,万俟菀会怎么样?还真的难以想象。所以,他不能死!绝对不可以!妈妈活着,他就没有死的权利!不但不能死,连生病都不可以!

对于这些狱卒,灸舞并没有畏惧。他们其实比他还急,上了一晚上的班,都盼着灸舞早点扫完能早点下班呢。在这样的心态的驱使下,他们对给灸舞施虐就没有一点兴趣了。只要灸舞没有停下扫地的动作,他们基本上不会自找麻烦,拖延时间的。

依旧没有回答,不,不是没有回答,是没有反应,就好像灸舞的声音从来没有响起过一样。

三年了,夏宇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获得异能甘心被人利用的小孩了。突如其来的显贵的地位没给他带来想象中的快乐,更多的却是不安。随着这一天越来越近,这种不安也越来越浓。灸舞,就真的这样撒手了么?就真的这样落跑不管了么?那么自己呢?除了是灸舞钦点的外,又有何德何能来管理这样大一个时空?三年来,他这个代理盟主虽然已经获得了很多人的认可,但正式接任是否也会这样顺利?代理盟主,那只是代理而已,而明天的登基礼一过,就意味着灸舞时代的终结,就意味着大家已经接受灸舞驾崩的事实,尽管他们这几个都不希望这是事实,但为了安定人心,他们也必须相信那是事实。如果,如果灸舞真的没死,那么就是被驾崩了。这样一个结局,多少有些可笑,其实,更多的却是可悲。

还想说的是夏宇。受灸舞吧合文《前世今生》的影响,也是委托人所要求的,本文将继续真假灸舞斗争的这一情节设定。所以将有大量灸舞和夏宇的友情戏。我希望大家不要产生宇舞什么的感觉,这里没有b1。灸舞和夏宇,彼此关心对方,并不是只有爱情才会让一个人去关心另一个人的。朋友之间、家人之间、兄弟之间都应该互相关心,互相爱护。而,爱,不仅仅只有爱情这一种。所以,请不要说你嗅到了宇舞什么的,他们很正常,他们的感情也很正常。

行刑的是狱警二班的人,这些狱警原本就很不服狄祥,平时口里不说,心里老大不平,如今,狄祥落难,他们哪里会有半点同事之谊?落下的棍棒倒比平时重了好几倍,还没过半,就已经皮开肉绽了。

狄祥现在笑不出来了,他死死咬着塞在他嘴里的油布,满头的大汗,痛苦的呻yin越来越难以控制。

每一下都痛彻心扉,每一下都是煎熬……

他只希望能够快点结束,可那位报数的狱警却拖长了声音,不缓不急地喊着:“17——,18——”,而且,似乎还越拖越长。狄祥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他是他们中的另类,虽从没有害人之心,却也因为他的独来独往和这个空降的狱卒长身份树敌不少,这回落在了他们手中,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19——2o——”

狄祥已经难以支撑了,眼前袭来的黑幕越来越浓,几乎是打一下痛醒一下又昏一下。就在黑暗即将席卷他所有的意识的时候,一瓢冷水泼在了他的头上。他条件反射地睁大了眼睛,等来的却是另一棒难以忍受的痛。

狄祥背上、臀上、腿上都已经血肉模糊了,衬衣和裤子上都沾满了血迹。而毫没减轻力道的板子还在继续落下,到后来,血珠竟然四溅了,而冷水泼得也越来越勤了,最后十下,泼了他四次,几乎每打两棒就泼一次水,当最后一下落下后,狄祥浑身都湿透了。汗、水、血肆意浸透他的衣裤。

而他嘴里的油布也早已浸满鲜血,本就被魔尊打伤,受了这般苦楚后,更是吐了不少的血,他的内伤也已不轻。

当狱卒们把狄祥扔入牢房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不是很好过。

灸舞的病情依旧没起色,尽管杨菁已经尽心尽力地在医治、护理,可他却仍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万俟菀几乎每天都会来看看灸舞,却没有再进过重症监护室,她还在多方打听她的小舞,一心想要知道,最后灸舞在铁时空出现是什么时候。只是可惜时隔三年,谁也说不清谁才是最后见过灸舞的人。

魔尊也没闲着,他在到处寻找枭和灸舞,当然,他现在并不想和白道正面作战,每次出了魔界来寻找他们的时候,都套上了一件保鲜魔。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枭和灸舞,他找到任何一个,都不算很亏。只是可惜,一个是故意躲着他,另一个,估计是被万俟菀藏起来了,魔尊觉得,愁城的安稳日子快到头了。尽管他已经改掉了出口处的结界,但万俟菀母子还是已经知道出口的所在地,如果不尽快控制住灸舞,很难说什么时候,白道就会大举进犯。现在魔界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实在不宜大规模的战争。

狄祥的状况也很糟糕,这间牢房甚至都不如灸舞曾经待过的那间。人是很奇怪的,一位看不顺眼的上司,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直接领导者,一旦他落难,便总是想落井下石一番,何况他们还是一群充满魔性的家伙。他们故意将狄祥仍在了这间全监狱最差的房间,便再也不闻不问。

房间很小,一块木板横在墙头,那就算是床了。狄祥趴在上面,连床被子也没有,不过几根稻草象征性地盖在了身上。房间漏雨,还不止一次,滴滴答答的,就在狄祥身边溅出水花。

门边摆着一碗水几个馒头,还有一碗水泡饭式的粥。那些狱卒们是不可能把这些东西送到狄祥面前的,他们还等着欣赏狄祥艰难而痛苦地为了这口吃的和喝的摔下床爬过来呢。只是,可惜这么多天过去了,狄祥却几乎动也没动,尽管他经常含糊不清地呓语“水”之类的音节。

狄祥迷迷糊糊地趴着,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过去了多少天,他觉得他整个生命都在干涸。冒烟的喉咙、干涩的眼睛,就连鼻子都可以喷火了,水,成了他唯一有的意识。可每次感觉到的,只是雨溅在他身上的冰凉,却没有半点的滋润。如果魔尊再不来,他大概真的快死了。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渐渐对魔尊失去了信心,看来这次魔尊是来真的了,只是他弄不清,万一他真的丧生于此,魔尊是不是也会有后悔的时候呢?他不知道,也无法知道,这个命题的答案,他是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因为不管他是生还是死,他都看不到那一天的。

而狄祥家里却闹翻天,狄祥的母亲佟雨仙铃·音这几天情绪非常暴躁,她已经责罚了一半的家奴,却还问不出狄祥的下落。狄祥入狱,尽管有人打听到了,也不敢报给这位夫人知道,直到魔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的时候,他们才如释重负。

佟音一见魔尊就扑了上去:“阿祥呢?你把阿祥弄哪里去了?他好几天都没回来了,你也不回来……可他从来都不会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我打他电话,打不通,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阿……祥?魔尊的头有些大,这几天光顾着搜捕枭和灸舞,把狄祥忘到了九霄云外。他的腿开始有些软,头也有些懵,耳朵叫得厉害。他推开佟音,转身就往外跑去。那跌跌撞撞的身影让佟音觉得好一阵天翻地转,她的阿祥……出事了……?!她也想追上去,只可惜已经迈不出步子了……

监狱里闹开了锅,谁也没想到魔尊会突然要见狄祥,还那样急切,他们都有些傻眼,他们都想起了那个狄祥有很硬的背景关系的流言,心里更是直麻,狄祥……还活着么?

所以,狄祥所在的牢房门一打开,狱卒们就躲了开去,谁也不想成为这个事件的牺牲品。

而魔尊,站在这间充满霉气的房间的时候,头脑却一片空白。狄祥毫无生气地趴在他的面前,浑身都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