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三太太叫住我,样子有些难为情。

江家的大门前,我带着男孩和应应下车,两个老园丁正在那豪华的铁栏门内修建树枝和草坪,还没有按门铃,他们已经看到我们,很是激动地跑过来开门。

我说:“你也说了是我弟弟,和你没关系。”

他们很快离开,铁门被关上。

我审视她的面容,小家碧玉的脸,她的眼神惶恐,我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隐隐地抖。

“我们被绑架了,要你爸爸拿钱来交换我们。”如果运气不好的话,绑匪收了钱还会撕票。

她就开始讲她的事,她说对于我抢姐姐的男朋友很理解,因为她和我一样是私生女,她的父亲和我的挂名父亲一样是花花公子,一直不知道有她的存在,她母亲一个人把她养大,日子过的很辛苦,后来她母亲病了,她去找她父亲,想要点医药费,刚好遇见她父亲的正室夫人和女儿,他们一分钱也没有给她,也没让她见到她父亲,她母亲就病死了。她说为了报复,她也抢过她同父异母姐姐的男朋友,并且乐此不疲。

我无法思考,恐惧从心底开始蔓延,继而充斥满我的整个世界,我警惕地环视四周,母亲会随时出现,我惧怕到下意识用牙齿来咬手背,这种崩溃边沿的领悟是痛彻心扉的,抓狂至极却又无能为力。

这批的十五个学员中九个女人,六个男人。我的名声很不好,正所谓坏事传千里,我很快被同窗认出来。

的确如此,外界传闻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壊女人,而她每被我挫败一次,得到的同情声就越多,这间接助长她的事业,她现在的身价比三年前多出三倍。

“怎么毁?”

“大姐姐。”neko似乎有点怕她。

“这样愚弄别人很好玩吗?!去他妈的面子!”

“一直向右走,不准偷梨和橙子。”当时我是这么对他说的。说完后拎着斧子和他擦肩而过。

婚纱是她自己设计的,交给一个手工精湛的裁缝去制作。我们有很多地方真的很像,执着于相同的理想,如今也是相同地止于遥望。她说既然平时没人欣赏她的作品,那就只能在那个她能够成为焦点的日子里,让众人不得不赏识。

“到底生什么事?”

“你妈没有告诉过你,江家所有的家事都由我妈做主,进江家就不能顶撞我妈?也难怪,你妈一辈子进不了江家的门,自然对我妈怀恨在心。”aili边看杂志边以胜利的姿态讥讽地说。

"妈"我轻轻呼唤她,试图让她收起这样的眼神和笑容"我是橙香"

她说:“华山医院,她很想见姐姐。”

我说:“我也想见见她。”

这个能杀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作筹码的女人确实该见见,这对母女都是厉害角色,在被绑架后相处的一天一夜中,我还真的以为她表现出来的怯懦是真的,现在看来,整个绑架事件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她真的是用心良苦,既能让我把它们母女带进江家,又让我自己亲手栽培一个敌人。

她似乎也不怕我知道这一切,没有证据就没有说服力,以她的头脑,这件事一定只有她们母女和那个绑匪的老大知道,绝对不会透露给那几个小角色,可惜那个绑匪头子连阿沙都找不到。

再说,以我的个性,就算能找到那个老大证实这些,我也不会跑去告诉江家,说到底,是我那挂名的父亲欠了她们母女的,就算告诉他,他也不会把这个在外面吃了二十几年苦的女儿怎么样。

就像他不能把我怎么样一样。

当天下午我就去了医院,带着一盒燕窝和一束百合花,百合是母亲最喜欢的花。

推开豪华病房虚掩的门,看见病床上那个苍老的女人,我立刻就明白了,她一直都想报复,只是这张老脸使得她自惭形秽。

与她对视,她很快猜到我是谁,咬着牙不顾手术后伤口的疼痛坐起来,两手交叠被子上,她以为这样看上去会端庄一点,而且也更有气势。

我走进去,关门,关到原来虚掩的位置,将燕窝从纸袋中拿出放在床头柜上,把百合花递到她面前。

我说:“应姨,我叫梨香,听妹妹说你一直想见我。”

她不看我,也不看面前的百合,只是冷冷地说:“我对花粉过敏。”

我微笑着拿过百合,走到窗台前,将它们插进花瓶里,调整一下其中的两株,我说:“这是我妈最喜欢的花,我想你和她是旧识,拿这束花也代表她来看你。”

说完后我转过身,她正在看着我,面部表情看上去很阴郁。

“那个女人死得也太快了,她就没有跟你提过我?”

我也在想母亲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有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她的隐瞒会害死我的!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开始恨她,可是她养育了我,我便不能再她的敌人面前表现出一点点的软弱来丢她的脸。

我走到病床前,俯身贴近这张脸,我说:“没有,因为你在她心里连一点分量都没有,可能这些年你一想起她就恨得牙痒痒,不过,她似乎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我伸手抚摸她的脸,她愤怒地打开。

我轻笑:“看看这张脸上的皱纹,我妈死之前至少比你年轻十岁。”

“臭丫头!你去那个贱人坟前告诉她,她永远都会败在我手下,她的女儿也不例外!”

看着这张愤恨的老脸,我不禁冷笑:“你以前你是谁?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如果你不是故意跌下楼梯,那个孩子也不会小产,可能那个还没有成形的孩子会是男孩,你为我爸爸生了儿子,他不至于会抛弃你,就算抛弃,也会给你不少钱,有了钱,你的脸上说不定就不会长这么多皱纹,还好我妈死了,否则你见到她,一定会自惭形秽得急于想找个洞钻进去。我妈是死了,不过她一直有大把的男人追求,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别说不能引起我爸爸的欲望,六十岁的老头子也不一定会对一个老婆子感兴趣!”

她气得浑身颤抖,正想对我破口大骂的时候房门被推开,我的挂名父亲和应应走进来,应应跑到病床前扶这个老婆子边躺下边说:“妈,怎么坐起来了?医生说刚做完手术不能用力的。”

老婆子躺下后,脸上换上冷漠的平和之色,我的挂名父亲很尴尬地对她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爸爸。”我上前挽着他的手臂“我昨天看到一对钻石耳环,你买给我好不好?”

我从来没有主动对他要求过任何东西,也没有过如此亲切的举动,他有点意外,继而连声说了两个‘好’字,说完之后又想起在场的另一个女儿,急忙说:“应应喜欢什么?爸爸买给你。”

我抽回挽在他手臂上的手,生气地说:“我不要了,我不要不是专门买给我的东西。”

我看到他脸上急于想解释的表情,我没有理会,走到病床前,微笑着对老婆子说:“应姨,好好休息,我拿过来的燕窝别忘了吃,滋补又养颜。”

老婆子面无表情,我不以为意,笑着对应应说:“我走了,妹妹。”

她也微笑着:“再见,姐姐。”

我们都对彼此微笑着,笑容之下是对彼此的较量。

在走出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那个男人轻唤我的名字:“梨香。”

接着,就没有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