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女孩,她今年才不过二十五,顶多大对方个两三岁,甚至可能比浓妆艳抹的对方看来还小了点,她居然会没长眼睛的喊她……阿姨?

“你今天不太对劲喔。”连傅巧羚都看出来了。

见她半天没出声,电话那头的男人重复一遍,“范医生,我石梵。”

范黄黄的嗓音持续降温中,“你是把它当牛排?当镖靶?还是当成了出气筒?”

“小黄窝”的一楼是候诊区、诊疗室、洗浴台,以及设备完善的畜笼。

范…黄…黄!

但也因为如此,她就更排斥在人群前露脸或交际,不想自讨没趣。

她干嘛要自找罪受?她又不是白痴。

石梵却笑得胸有成竹,“别担心,你是我的贵宾,我自然不会把你和那些无聊家伙放在一块,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你得先吃饱了再说。”

不放在一块要放在哪里?

范黄黄用眼神问着石梵,他却下肯再多说,伸手从Andy怀中接过装着奥斯卡滇篮,另一只握牢她的手,硬拖着她往屋里走。

不要!

范黄黄无法置信地看着他的大掌钳握住她的小手,急白了脸的拼命想挣脱,她以为自己会失控尖叫,会歇斯底里呕吐,甚至可能会当场休克而死,但是——

什么都没有。

他的大手热呼呼的,将她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给牢牢握紧,甚至还逼她与他十指交扣,任性霸道,彷若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那只小手就该是憩息在那只大掌里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懂。

这个男人肯定会晓法,也肯定是对她施了某种魔咒,才会让她对他失了防、免了疫、茫了神,像个小傻蛋似的任由着他,将她领入他的世界里。

客厅里衣香鬓影、杯影交错、音乐不歇,有人谈天、有人吃东西、有人在跳舞,更有人高谈阔论着大摆龙门阵。

很好很好,趁着众人在忙自己事情的时候,最好没人注意到一只小老鼠的出没,让她赶快找个角落躲起来。范黄黄低头疾行,诚心祷告,不过可惜上帝可能是出远门去了。

“simon!”

人还未至香气就已先逼得范黄黄想打喷嚏,那是个身着雪纺纱马甲上衣,袒露着大半个的红发艳姝。

“你跑到哪里去了啦?”声音娇嗲,女人味十足,眼神自动跳过石梵身后的小老鼠。“人家找了你老半天,你都还没跟人家跳过舞呢!”

“不,simon!”另一条香影笑嘻嘻的硬挤了过来。“该我了,该我了,simon上回还答应说要跟我讲去年他们到威尼斯参加影展时所遇到的鲜事。”

“去年的事有什么好讲的?我比较想听的是simon最近在写的新剧本。”

“白痴!新剧本是要保密的,simon才不会说呢!”

“就算不能说,也可以先透露一下大概需要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嘛!”

“不对!不对!都不对啦!人家simon是今天晚上party的主人耶,少说话多跳舞,至少得要一人一支舞。”

“你秀逗呀!把simon当成牛郎呀?还一人一支舞呢,趁早死心了吧,simon眼光有多高圈子里头谁都知道,就凭你这个样子还想用这种烂方法逼他跟你跳舞?回去多拜点狐仙增强桃花运再来试吧!”

“为什么不行?如果连站在simon身后长得‘那样’的女人他都愿意陪了,为什么他会看不上我?”

呃,没错,上帝果然是出远门玄了,因为范黄黄发现自己不光是被人注意到了,而且还引起一阵目光骚动,骚动之后是长长的死寂,连负责放音乐的dj都像是突然忘了干活,音乐声渐歇。

如果人类的好奇目光是箭矢,那么她肯定已经是一只刺猬了。

最后是石梵开口打破沉默,“干嘛全都静下来了?是没酒没菜还是终于想通,知道该早点回家,别惹人嫌了吗?”他泰然自若地问向众人,丝毫没感觉到自己正做着什么会引来众所注目的事情。

“呵呵!simon!”一个身穿亚曼尼、手上端着酒杯,笑得像只狐狸的漂亮男人走过来。“你还看不出来大家是对你的……嗯,你的女伴产生好奇吗?”说话时男人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瑟缩在石梵身后的小女人身上。

嗯,自闭?

咦,害羞?

哇哇哇!丝毫没打扮?就连穿的衣服也很欧巴桑!

这实在是和素来眼高于顶,又风流的石梵会带出门的女伴,给他大大大大大的不同,而他居然还敢怪大家觉得奇怪?

“有什么可好奇的?想认识就说一声嘛,我来跟大家介绍,这一位——”

石梵将始终低垂着小脸,缩躲在他身后的小女人往身前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