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
“什么风把你们俩吹来了？”二位一进门葛局长打着招呼。
腊梅只好同意大奎的意见她问“水岭那么远怎么去呀？”大奎说“我看明天是周日咱们去一趟水岭。”腊梅说“那能找到吗？”“哎水岭县巴掌大一条街。听小凤说街南河边就是综合学校。不用打听闭着眼睛就找到了。我晚上去安排一辆车咱们明早起个大早几个小时就到了。”说完便匆匆开会去了。
乐队几年如一日不间断的练习着提高着。可学校和部队一样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都有走的有来的。熟练的走了生手加入了。为了提高学生的水平又尽量不影响学生们的学习。陈彬把假期利用起来。每年的两个假他都不回家全心全意地教。寒假比较难过因为是冬天山区比平原格外的冷。学校条件很差没有取暖设施孩子们的小脸冻的红红的手指头冻的发僵。但孩子们的热情依旧很高每天基本能够完成陈彬的计划。一直练到大年三十的上午才放了假。过了初三再组织起来练。由于过年正好大家都休息当地人也没事做一听说学校排节目来了不少人很多学生的家长也来了。因为这里是全县唯一能听到乐器的地方教室两边的窗户外都站满了来看热闹的人。陈彬耐心的指导学生们调音。正式排练时当指挥。有时停下来指出存在的问题。当孩子们演奏出一段完整的曲子时外边便响起鼓励的掌声。就这样天天如此学校无疑成了全县最热闹的地方。
到了第二天早饭狗娃和陈老师一起回家吃饭。端上来仍是一荤一素只是把猪肉换成了鸡肉。陈彬一看问道“我不是告诉你我是回民吗不吃肉怎么又有肉了？”狗娃父亲陪着笑脸说“回民不吃猪肉可以吃鸡肉。”陈彬还真不知道回民可以吃鸡肉便急中生智说道“哦那是你们三秦回民习惯我们齐鲁的回民什么肉都不吃。”
从大慈恩寺回到学校老方丈的一席话仍在陈彬的脑海里回荡。对于佛教陈彬是个门外汉。以前听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认为这就是和尚乃至于寺院生活的写照。本来只抱着“当和尚去撞钟”了此一生的想法实际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他没有想到佛教文化如此高深魅力如此之大。历史竟有那么多的权贵、显贵、学者甚至皇帝对佛教有如此深的渊源。这让陈彬对佛教产生了神秘感和好奇感也更向往那个世界。
一个礼拜六的下午齐师傅要求陈彬礼拜日去她家坐坐陈彬答应了。第二天上午十点他去了。师傅给陈彬倒水沏茶后便开门见山地问“小陈听说你已有了对象。”陈彬说“哦是女朋友。”她说“听说你那位女朋友长的不错和你一样是学校的文艺骨干。”陈彬笑着问“师傅你咋知道的？”师傅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还知道你那位女朋友出身不好是吧？”陈彬没有吱声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小陈呀你来咱们车间这一段时间我观察你各方面都不错将来一定有出息。可是这个年代你找个出身不好的对象这意味什么你应该清楚。本来这婚姻大事按照中国人的习俗‘宁拆千座庙不拆一桩婚。’一般人都做好人成人之美。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作为师傅也应该为你的前途着想。人来到这个世上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家庭和谐生活安逸吗。可妻子的出身不好这日子能过得安稳吗……”师傅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陈彬明白师傅的意思她要自己和文倩断了朋友关系。
原来他是地质学院的学生。串联时他和十几个同学一起来到煽风点火。觉得这里山清水秀挺不错。几个月前毕业分配就来这里工作。这个地方太偏僻出门是山抬头是天。整天能看到的就是那几十个老面孔。呆的时间长了觉得这里实在无聊几次都想走可是想来想去自己学的就是这个专业去那里基本如此便打消了走的念头。今天他实在受不了了便出来转一转散散心。还算是有福气老远看见河滩有人便赶过来了。
文化大革命前的文艺宣传队队员们在一起无拘无束其乐融融就像兄弟姐妹一样。而现在的“毛主席思想文艺宣传队”人员组成有所变动。队长是工宣队队员名叫刘卫东。经过文化大革命的“洗礼”队员们的经历不同遭遇不同各人的精神面貌不同。现在是造反派当家原属保皇派的同学就有抵触情绪。陈彬在文化大革命中被大字报点名批判过又是保皇派兼逍遥派他不愿为造反派去歌功颂德做嫁衣裳。但是不去又怕被扣上抵触宣传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帽子。文倩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家庭的遭遇本人受到的歧视和打击她那里还有心思去蹦蹦跳跳搞演出。但不参加又怕被扣上要挟、示威革命组织的帽子。
第二天早饭后文倩把高送出了家门高自己乘车去五台山了。
毛主席接见的日子定于十月二十六日。这天大家起得很早吃了早饭然后集体整队前往指定的地点。大约在十点钟毛主席和中央领导的检阅车过来了人群沸腾了。检阅车车速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人们很长时间沉浸在无限幸福之中。对陈彬来说最大的遗憾就是文倩没有来。她要是也来了能见到毛主席该多么幸福啊
歌唱毛主席歌唱党党是我们亲爹娘。
陈彬以前我听有人说“初恋就是一种煎熬”我当时不理解。我认为‘初恋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现在我理解了我们现在在初恋我的确感觉很幸福。可一旦分开我就受不了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琴声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度日如年你说这是不是一种煎熬？
第二天早饭后陈彬便去了盖家庄。
就这样二位老人谈了半夜。当然令二位老人最担心的还是两人正在上学谈恋爱一怕影响不好二怕耽误学业三怕做出越轨的事来。
陈彬说完提醒文倩说“该你说了。”“说什么？”“谈你的恋爱史。”文倩笑着说“我不像你早熟早恋。”说完哈哈一笑接着说“我总觉得人生最大的事莫过于找对象所以这件事操之过急万一处理不当会遗憾终生。我对男方要求较高要有魅力一见钟情一见心跳加速。”陈彬说“有魅力还得心跳加速这个标准未免太高了吧。”她说“是高了点要说难也难要说不难也不难。”她话刚落陈彬瞥了她一眼忙问“你又难又不难什么意思？”“难就是我在高中时一直就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你说难不？可是我上了大学马上碰见了这样的人你说容易吧。”陈彬听出她的意思故意问道“这么说你已经找到了让你一见倾心的人了？他在哪里？让我看看好吗。”她说“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为了参加西京大专院校元旦文艺会演文艺队排练的时间很多。文倩歌儿唱的好除了舞蹈外队里给她安排了女声独唱。陈彬的提琴拉的好他除了担任节目伴奏外队里还给他安排了小提琴独奏曲子是《梁祝》。该曲优美动听快弓多和弦多高把位多换把多难度大。为了演奏出好的效果陈彬要花很多时间来练习。
你一定改行了吧具体干啥？下次来信请详细说清楚。当了县太爷的话告诉我们好让大家一齐分享你的快乐。
祝你早日结婚。如果水岭找不到合适的话我在南江给你找。这儿的女孩子太漂亮了你随便挑保你满意。不过前提是你必须调过来。调过来倒不难我们厂的厂长是咱们的校友五八年毕业的。我们之间关系很好他一句话就给你办了。
哦对了把你问的那件事差点忘了我们离校时你给我的那封信我早就通过徐敏芝转给了文倩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
从刘祥云信中陈彬了解到文倩早就和高崇山离了婚。但她为什么不来信？陈彬不理解。好在她又找到了一个大干部这一下她可以重新生活了她今后的日子一定会过的更好。
一个月后黄委员和鱼校长又来催了。陈彬说“可以谈但我的前提是如果能谈成的话她必须调到水岭来。”鱼校长倒挺同意陈彬的意见。他说“这是个好办法咱们县正好缺医生一举两得。”黄委员瞪了鱼校长一眼说“调到咱们县？人家要是不来呢？”陈彬说“不来就免谈。”黄说“水岭人在外地找对象就是为了逃出这个地方你倒好还要把对象拉进来。人家是洛州专区中心医院的医生是个大医院女方的父母都是洛州专区的大干部来咱们县几乎没有可能。再说咱们县的医院也就是个小卫生所人家来咱们县那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我和王主任商量好了只要你们俩能谈成我们县宁愿忍痛割爱放你去洛州。”陈彬说“我的前提不能变她愿意来就谈不愿意来就算了。”黄委员倒也理解陈彬的意见能把女方调来何乐而不为呢。但就怕一厢情愿女方不愿意把这门亲事耽误了只好再和王主任商量去了。
一周以后洛州专区革委会教育口来了一个调令要调陈彬去专区教委。王主任看到这个调令后心想陈老师调走是迟早的事。上次数学竞赛后就听到过这个小道消息果不其然。刘师长这门亲事可能成了催化剂。下级服从上级天经地义。但说心里话他是不忍心放走陈老师的怎么办？王主任多了一个心眼。于是提出了一个条件专区必须给水岭调进两个科班出身的老师。这一条件提出后令王没想到的是洛州专区马上答应了他的要求。还怕水岭发不出工资并答应这两个老师的工资由洛州专区继续发半年。不到一个礼拜这两位老师就来水岭报到了。
这天是个星期天刘师长在家浇着花老伴问“老刘呀女儿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刘师长回答说“这事着急也没用。”“还不急女儿都三十多岁了。”“五六年都等过去了何必在乎这几天呢。”“那个姓陈的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非得让咱女儿同意调过去才谈。水岭还有咱们这里好。咱们这虽也是山区但比水岭开阔多了。再说起码也是个地级城市。我真是不明白这个姓陈的连个好坏都不分了我就奇了怪了。”刘师长说“问题不在男方有多大本事关键是咱们那宝贝女儿非得爱上他。在洛州找一个离咱们近点都能照顾上多好呀。”老伴说“这个姓陈的还是个齐鲁人就算人家看上她将来结了婚两人的生活习惯是否适应都是个问题……”
老两口正说着女儿刘红下班回来了。刘红脱了外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没精打彩一言不发眼睛直盯着天花板。
不一会儿饭好了老伴把菜和饭端到了桌子上后便喊女儿吃饭。可是刘红好似没听见坐着一动不动。老两口知道女儿仍在生气。刘师长说话了“宝贝有天大的事也得吃饭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呀”刘红斜了父亲一眼说“女儿长这么大就求过你一件事到现在连个影子也没有。”师长的老伴说话了“红红呀我和你爸为你没少费心你爸在部队里给你说了多少人家不是团长就是营长至少也是个连长可你都看不上。文化大革命把知识分子批成了‘臭老九’不少女大学生不找男大学生了专门找工人和当兵的有的还嫁给了农民。你可倒好不是大学生不嫁。可我在专区机关也给你物色了不少大学生人家不是科长就是处长你还是看不上你偏偏看上了那个陈老师我简直弄不清你到底是个什么标准。”
刘红听了站起来说“看起来不顺眼官再大有什么用。”说完又坐下了。刘师长看女儿生气了忙说“哦水岭那个陈老师顺眼只要你同意调过去那问题不是就解决了吗你又不愿意调。”刘红说“那地方光产石头不打粮。水岭的人都想出来呢想把我调进去死了那心。”刘师长看女儿生气了便笑呵呵地说“宝贝呀别生气我给革委会的唐主任讲了把陈老师调到专区来现在调令都去了。”
刘红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问“老爸这话当真？”刘师长说“当然是真的你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刘红高兴的跑过去亲了老爸一口说“老爸你太好了。”说完便吃饭去了。
老伴听了老头的话也高兴的笑出声来说“真的这可是个好办法。女儿呀你爸爸再过两年就要离休了趁他还有点地位赶快把这事办了。要是不在其位怎么能想出这个办法。就是想出来也没有人给办呀。”
三个人边吃边聊着。刘师长说“我看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了。你调人家人家要是不来呢。”老伴说“不可能把他从一个小山沟调到专区来他不来除非他是个傻子。”刘师长说“人各有志吗不能一概而论。”老伴说“他肯定知道自己调不进来才提出调红红的。”刘师长说“也有可能不过咱们也得作最坏的打算。”老伴说“咱得听听红红的意见。”刘红说“不来？不来也得想办法让他来。”女儿给老爸下了一道命令。
你还别说这事真让刘师长说对了反馈回来的信息是人家就是不去洛州怎么办？后来王主任和唐主任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让刘红答应陈彬的条件两人先谈着只要两人谈得来陈彬看上了刘红两人有了感情陈彬也就得乖乖地跟着刘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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