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肖策没有声张，第二天在陈绯走后，回了电话过去。
给肖策冲澡的时候，他扒着马桶边吐了一通，然后不哭了，靠着陈绯哼哼，说头疼。
肖策抬眼，安静地看着她，“什么游戏？”
陈绯是故意的。肖策酒量比她好，这会儿顶多肚子胀，估计都没进状态。她起身，进了卧室，没一会儿，抱着个萝卜瓶出来。
陈绯听完他这后半句，抬手给了宋银川一个毛栗子，“少迷信这些。”
宋银川咽了口口水，说：“茶楼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那晚客人很少，我记得入账的只有201和209两个房间。一个是娇，一个是晓飞。”
我记得……她第一次来的那天，老板娘才刚住院不久，绯姐在陪床。那时候楼里基本都是我在忙，我印象蛮深的，老客带新客，萍姐当天的消费应该打五折，但我忙得昏了头忘记了，萍姐想起来这个活动，还来找我退钱给她。
她知道，守口如瓶就是在帮李雅兰。
方宇见到熟人，笑容绽开，声音洪亮，“你们先坐，想吃什么？肖老师，这你女朋友还是……媳妇儿？”
屋里灰蒙蒙的，陈绯和宋银川每年最多回来几天，家具地板上蒙了一年的尘，肖策把行李箱靠在墙边，拉开全屋的窗帘，窗户也都打开。
肖策：“宿松小区不错。离z大近，环境也很好。”
肖策：“在大城市，私人舞蹈工作室很流行，盈利也很可观……”
她借台阶而下，一行人避开陈绯和宋银川往另一边走了。被同事扶着的韩越咬着牙走过陈绯身旁的时候，凶恶的目光始终钉在陈绯脸上，一副恨毒了的模样。
工作与家庭的双重打击令徐知涵心火俱灭。
肖策他们组在去年年中就已经为新项目做了充足的准备：还是从他们擅长的网络大数据挖掘入手，研发方向是个性化学习分析技术。
肖策嘴角一抖，说：“全民运动，健康生活。”
娇不死心，几次蹲守，终于被他发现，宋银川那几天一直往妇幼保健医院跑。
肖策：“胃疼？”
陈绯哦了声，对韩越的兴趣不大，也就没多问。
“哦？”陈绯觑他，“那你说说看，我走的是什么路线？”
后来发生的事？
好在，腹腔镜手术很成功，她身体底子好，术后恢复也比常人要快，微创手术留下的疤痕本就不长，甚至还不如她胳膊上的刀疤明显。
陈绯通体发寒，她隐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步陈秋娥的后尘。
可是男人有了钱，在外头很快有了新家。轩轩就这么被留在了花雨巷，靠左右邻居和陈秋娥拉扯长大。
何况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也始终卯着劲，不顾任何外力阻拦，都要朝着目标而行不是吗。
陈绯：“不啊，这牌子还是我给娇选……”
好在赵承东话音刚落，又有人到后台来了。陈绯听见身后有人轻声打招呼，意识到来的是王导。未及转身，就听见赵承东笑意盈盈地扬声道：“王导，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陈绯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情绪，但她心里生出极其强烈的预感，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陈绯和萌萌才说了几句，就感觉到这丫头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是被王导吓着了，丢了魂似的只知道抹眼泪。
陈绯摆了摆手，“没事。有点低血糖。”
唐剑不在的时候，韩越没少内涵肖策和徐知涵的关系，邹宇骐左耳进右耳出，陪谁都能聊一嘴，于是顺着韩越的话道：“没吧。不过徐老师不去聚餐。”
“但是肖策……”夏洋洋抬手揉了揉鼻尖，鼓足勇气，扬头看他的眼睛，“以后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托付给周政？我不喜欢一个人，就不想让他误会，不想和他有一点暧昧，你明白吗。”
肖策被她的动作惹得差一点失守，急急拔出，冷了冷窜天的欲火，才重新挤进那片温柔乡里去，他握着陈绯的腰，不再克制，随着动作发出喑涩的闷哼声。
“什么年代了还不配手机？搞个小灵通能花你多少钱？你知不知道绯姐一听你在曹三那，急吼吼地带着小川儿就去要人，结果让人给砍了！”
陈绯和赵进也都停了下来。因肖策侧身面向赵进，他几乎完全挡住了陈绯的视线。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绯反倒不挣了，目光落在肖策脸上。
肖策看清陈绯的脸，眉心耸起。她并不像他想的那般安然无恙，陈绯颊侧有明显的血痕，像是指甲划出来的，长长几条，一直延伸到衣领里。可她面色平静，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肖策立刻掏出来打开。
被这么一打岔，陈绯的念头又转到他身上去了。陈绯暗忖：没猜错的话，这服务生就是学员们口中周六上班的三眼皮，模样是挺招人。
电话那头风声很大，李潇的声音破风而来，“老板，你现在还在电视台那边吗？”
陈绯没忍住，唇角抖了抖，夹了块羊小排啃。
这话说的，好像他下半生都要在楼里度过，肖策皱眉，不再问了。
陈绯的目光左移，也落在他脸上了。其实是无意识的，肖策瘦瘦高高，满脸写着营养不良，她对他不抱希望。
这么滑稽荒唐的对话，肖策竟然不觉得好笑，甚至从中品出一丝感恩戴德的苦涩。
故人难见，可时隔多年，陈绯突然出现了。没有铺垫，没有渲染，也没有任何征兆，就在嘈杂的人声里，在火锅红油翻沸时，她突兀地推开门，一步跨进来。
陈绯：“算是吧。”
李潇不由纳罕：这个点了，难道是来接哪个舞蹈演员的？
萌萌意有所指，笑嘻嘻地八卦，“你状态不对啊李潇。”
肖策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