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么蔫蔫的?担心高考?”陈女士摸了摸女儿软软的刘海。

任绎见她在台阶上坐下,打开了手里的袋子。

任纾条件反射地就盖住了手机屏。

她的声音并不大,说完她便和吴睿宣往前走。

高三教室门口的人并不多,有很多学生自发留下来学习,所以走道上并没有几个人。

“我刚刚以为他受伤了,我弟弟。”

还没等她拒绝,许鸢就把她拖起来。任纾当下是一点劲儿都没有,嘴上依旧坚持着不去。

好在她穿着校服,门卫没拦,知道任绎的班级,任纾往高一的方向跑,但整个高一的楼层空无一人,不远处的操场,倒是响起口哨声。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听到她的动静,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任纾的心有点凉。

任纾以为他是不高兴她坐在他的床上等,即使醉着潜意识里也不敢惹任绎生气,慌忙准备下床乖乖站好。她刚从床上站起来,一时失去了平衡,她轻呼一声。

任绎的脑袋一片浆糊,周围的人不停地给他出主意,让他赶紧做人工呼吸。

见她手上已经有了一串极为精致的链子,陈女士把她的手丢开。

任纾无力地点点头,她这是把昨晚的梦又二次经历了一遍。

听到这个消息,任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微微的失落感。

“你弟弟不是去打篮球的吗?怎么坐在那里?”许鸢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往下看

旅游那么久,不累吗?

任纾叹了口气,好像坠进夏天的夜空。

陈女士还在一旁喋喋不休,任纾毫无灵魂地回了句,“我看您胃现在挺好的,等吃完您做的饭,我们一家人携手去看胃病还差不多。”

他没有来找她,因为是她先躲起来的,所以任绎也不要她了。

她终于演不下去了。

陈女士张大嘴,见女儿一瞬间黛玉附体,尴尬地推了推她。

“你弟弟下午5点的飞机,还来得及。”

任纾失神地摇了摇头,他和她不曾来得及过啊。

陈女士翻了个白眼,一手推开她就进了任纾房间,在她书桌上翻了翻,找出一个酒红色的本子扔给了她。

“瞧你这如丧考妣的一张脸,给人看见以为死了妈呢,”说着又像被噎到了,“想去美国你也去,你妈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从s市直飞夏威夷就那一班,到了机场给我发个短信,我给你买机票。”

见任纾仍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陈女士气得吼了她一声,“你去不去?我数到三,一……”

任纾攥紧手里的护照立刻往楼下冲。

任纾什么都没想,她只是很着急,着急打车,着急找航班消息,着急找那个人。

她觉得自己不紧张,就是什么也看不清,害得她到了机场就撞到了一排行李手推车,脚也扭到了。

好在那一排推车只是被撞得远了些,被工作人员扶住并没有撞到别人。

周围有几个人在看她,她小声地道歉,还记得低头翻口袋里的护照,还在。

她挣扎着起身,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起来。

任纾没有抬头,只是看着那人脚上的那双鞋,眼睛瞬间红了。

见她低着头,任绎就要弯下身子看她的脸。

“哪里撞到了?”

听见声音,任纾将头垂得更低。

她看见任绎蹲下,将她被撞的皱巴巴的裤子拉了拉,闷声道,“你答应过。”

任绎抬起头,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得见任纾的眼睛,他想他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抬头。

他站起身,没说话。

“你答应过,不会离开的,就算离开,也会带上我。”

任纾终于仰起脸,眼睛红得彻底。

任绎只看了一眼,立马转过了头。

“你不是也快要走了吗?”

任纾拉住他的手,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想走的,她想说,用余光看看他就可以。

任绎扯出被她拉住的手,任纾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用手挡住脸,“对不起,我是刚刚被撞得太疼了才这样的,我不是故意这样的。”

手帕遮住了她的眼睛,任绎用手帕擦她的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尽。

他觉得心上好像有一团火,滴在手帕上的不是泪。

他把手帕塞到任纾的手里,把他身旁的箱子放在任纾面前,说了一句“看好”就往不远处走去。

任纾见他跟一群人说了几句话,又走了回来。

见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任绎才说道,“妈和我说过了,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