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疏很喜欢这位慈和通达的老人,虽然不多话,却每日和桑大娘丹朱她们一起熬汤送药,精心料理膳食。

她把祁安的故事说给桑大娘听,桑大娘也不多话,只叹息着拍拍她的手背。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曼疏的母亲极善食疗,曼疏虽然学不到十分,但是食谱却记了很多。

陆夫人眉间郁郁,踌躇了半晌,似不知如何开口。

曼疏当然不觉得同情,相反,她觉得有些厌恶。

一路上无论是衣食住行都打点得细致入微,把曼疏和桑桑照顾得非常舒适。

醉了。

“其实还见什么呢?大家都是医者,有什么不清楚。失去的记忆要找回来,不是那么容易。或者此生都不会再想起来,或者脑中浮光掠影的滑过些片断,然后在某一刻全部回想起来。既然能够恢复记忆,必然早有征兆,更何况他妻子本是知道他底细的,就算隐瞒,以他的心思,不会看不出端倪。”

睡饱了起来,喝过姜汤过汗,小家伙很是精神,一头扑在她身上,想要帮忙。

“如此,便打扰了。”男子收了伞,靠放在门边,迈进了店里。

曼疏恬静的笑着,揽过桑桑小小的身体。

为今之际,只有刺绣还算拿得出手,就看能否说服老板娘留下她了。

有惊无险的,曼疏出了苍堡。

此人虽然好色,却并不是草包,深知自己武功敌不过祁情,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本来应该是一家团聚的和乐时刻,场面却客气安静的很。

在那之前,就让彼此都好好的生活下去。

她却是不得已。

向窗外张望了一下,天空碧蓝的不象话。

神骏的高头大马上,年轻英俊的侠士并辔而行,引得过往的路人不住的张望。

鲜衣怒马,快意江湖。

很多人的梦想就是这样吧。

曼疏轻轻一笑,低下头继续埋进手中的笔记里。

洗过澡,临窗坐着看书,一边梳理晾干头。

祁安的头浓密丰沛,长及膝盖,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海藻一样的蓝。

曼疏虽然喜欢这样的头,但是也觉得每次晾干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路程走出将近一半,因为不必再隐藏形迹,这次的路途是舒服多了。

但是偶尔还是挺怀念青容盘踞在房梁上的那个画面的,让她想起男版的小龙女。

曼疏有些坏心的笑。

蓦的,她收敛了笑容,全身戒备的紧绷。

黑影一闪,顺着敞开的窗子窜进一个人。

曼疏握紧手中的梳子,全神贯注,准备随时运气难。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妄动真气——”一闪进来就栽倒在椅子上的黑衣男子慵懒的笑道,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衰弱。

曼疏皱眉。

烛火摇曳,狭长斜飞如黑凤蝶的一双妖异眼睛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她。

“这屋子有门。”曼疏的声音冷冷的。

碧川姬家以毒闻名,这人的话虽然不可全信,但她也无意以身试法。

姬锦寒看着曼疏冷冷的眉目,脸上依然笑得邪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又失礼了,不过姑娘应该不介意对一个重伤之人施以援手吧,毕竟我们还有过一面之缘。”

“真是不巧,我很介意,不如请阁下令投明处如何?”曼疏皱眉,将窗子推得更大,移动了灯烛,以免姬锦寒的影子落到窗上。

姬锦寒看着她动作,笑意更盛。

“实在是抱歉,在下一路被人追杀,难免紧张,适才一时失手放了点不太好的东西出来。在下离开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既然误伤了姑娘,不给姑娘解了毒,在下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阿。”

曼疏眼神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