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额头上的汗都渗进了眼睛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放松,这时,上面糊土的鬼子突然把登山包扔下去,对我喊:“找到了!”

我落地的地面,是土质的,我蹲下按了按,这里的地面很奇怪,有点像现在运动场上普遍使用的塑胶跑道,就是那种,你用脚踩在上面,似乎有点韧性,一踩一软,但是真正用手去按的时候,它又很硬,会咯手。

硬是把我捆在床上,捆了整整三天,之后的三天,我全都在昏死与半醒之间渡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挠后背!

少白头对我露出一个笑脸,笑得我背后发凉,他说:“我哥说了,你要是觉得后背痒就先忍着,千万不能挠!”

那两只畜生似乎不像再和我耗下去了,一只猛地扑起来,爪子一把薅在我脸上,把我掀翻在地,柴刀再次脱手而出,踩在我身上的畜生对我张开嘴,锋利的牙齿照着我脖子咬下去。

我一听大叔的意思,又是遇到什么灵异事件了,我也不指望科学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现在他们说什么我信什么,赶紧追问,“什么东西?”

石棺上没有缝隙,并非因为它是一整块石头,而因为这是水泥浇筑的,表面的水泥非常薄,水泥下面应该是铁棺,所以少白头敲的时候才会发出金属的声音。

那大爷目测有八十多了,腿脚还算灵活,就是耳朵和眼神有点不大好,加上天已经黑了,大叔说了几遍他才听明白,我是方家的后人,来拿当年我爷爷留在这里的东西。

昨晚就被他忽悠了忘了这事,这会儿我犯起犟来,一别脑袋,抱着胳膊装大爷,“出什么发?老子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把实话通通告诉我,别想老子帮你们破墓!”

不光是头发变白了,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两个字透出命令的意思,我不由自主地紧跟在他身后,想问的话全都到了嗓子眼里,就是问不出口,不上不下的堵着,让我透不过气来。

少白头拽着我到了楼梯口,我才想起来问一句,“你要带我去哪儿?”

刚才我就觉得这地方是个青楼,果然嘛!一进来就给我来个美人计,不知道是哪个损阴德的出得“好”主意,大爷我还真他妈中计了!

却悲惨的发现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那张惨白地脸往后退了两步,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就看着自己的双腿,自己开始往前走。

爬出来还没站稳,不知道哪个孙子一巴掌拍在我脑门上,“啪”地一声,嘎嘣利落脆,“你个臭小子,下墓前说什么来着?刚进来就给我拖后腿,就你这样的还下墓,简直就是在找死!”

听到大叔的声音,我打眼一看,鬼子和大叔都在呢,内心一阵激动,一阵恼火,怒道:“下墓前说什么来着?刚进来你们就合起伙来整我,还好意思说我拖后腿?”

大叔脸色难看的像我欠了他五百万,“你小子身为方家后人,居然能被道家那点小把戏迷住,还有脸说我们整你?要不是百里小子回去救你,你指不定死在那个旮旯里了!”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一点我承认,不过“就算我是方家后人,你们能不能有点团队协作精神,要走一起走不行吗?”

大叔还想再说什么,少白头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打断我们的话,“找到东西再说。”

被他提醒我才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算是真正进了墓室中,这个墓室的规模还算配得上之前看到的墓门,上千个灯盏将整个墓室照得灯火通明,宛如宫殿。

我观察了一下墓室的构造,整个墓室就像是一个“品”字,分成了三个部分,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品”字的正中间,刚才送我们来这个墓室的棺材已经不见了,只在落棺的地方留下了一点木屑。

古人果然牛逼,上千年前就在墓里造“电梯”!

从我们所站的位置往后,左右两边有两个耳室,耳室比中间的墓室小一点,里面摆了很多陪葬的彩陶俑,正墓室里除了那上千盏灯盏外就只有正上方的玉床,玉床成色很浑浊,白色为主,夹杂着其他各种不同的颜色。

我走过去大致丈量一下,玉床是圆形的,直径至少有五米,玉床正中放着一个棺椁,棺椁的长度几乎等同于玉床的直径。

战国墓有“两层椁三层棺”之说,这么大的椁,这应该是个正经的战国墓,墓主人肯定不比匡章将军的身份低,我不由想起了他的上司齐威王。齐威王的墓一直没有出土,从女郎山出土的战国墓数量来说,就算不懂风水,用膝盖也能想得到,这里绝对是个风水宝地。

我围着玉床转了一整圈,帝王冢和将军坟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这玉床的派头,绝对不是一般的诸侯将军能享受到的,如果这里是齐威王的墓,我可就能一举成名了,出去之后连大学都不用上,搁考古队里绝对是教授级的人物。

我美滋滋地幻想着自己当上高富帅,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日子,鬼大叔这个煞风景的,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你小子瞎琢磨什么呢?赶紧开棺拿东西!”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教授暂时是当不了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先保命要紧,刚才观察了这个棺椁的构造,是战国墓中天子冢还会用的红漆木椁,这种棺椁很容易打开,我拿出军刀,在棺盖下一指处划了一下,外层的红漆立即裂了一条缝。

这层椁外的红漆是封棺之后刷上去的,现在想弄开非常容易,但在当时,为了不让一丁点的空气进去,腐坏里面的尸身,这层红漆,不,准确的说是这些红漆,至少应该刷了有上百层,按照古人的办事效率和红漆的厚度判断,少则也刷了三个月才彻底完工。

人家辛辛苦苦地劳作了三个多月,我一把军刀说给划拉了就给划拉了,怎么着都说不过去。

才划拉出一指长的口子,我就停下来,大叔看我动作慢,早就不厌烦了,现在我又停下来,他急躁地催促道:“赶紧的,你小子怎么磨磨蹭蹭地跟个娘们似的?”

大叔想要赶紧拿到“女郎腰”地急迫心情,我是非常理解的,我绝对比他更急迫,我还想赶紧出去好问问少白头青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们三家的渊源这些事呢,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后退数步,退到棺椁玉床下十来米的样子,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前辈,都躺了上千年了,晚辈来帮您老重见天日,见怪莫怪,见怪莫怪!”

我磕完头,一看大叔俩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儿去了,就觉得好笑,故意不慌不忙地问:“有烟没?”

我一看大叔要动手,赶紧往旁边蹦了一步,躲过去他的巴掌,道:“下墓前我说好了的,到了墓里,我们方家人才是老大,叔,方家有方家的规矩,我们如今干得是损阴德的事,守点规矩对谁都好,本来是要燃香敬坟的,咱们这下都下来了,开棺的时候总得给人家个面子,点支烟总成吧!”

别说是方家祖上有这规矩,就是考古的也要守这个规矩,下墓前,一定要在墓道口点上一炷香,香烧完了人必须出来。不知道的人,以为这规矩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其实那都是迷信。

不为旁的,坟墓全都埋葬在地下,地下氧气不足,一般没有大规模出土的墓葬还是要考古工作者自己深入地下,下去一个小时不出来,要是地下的氧气没了,人非憋死在里边不可。

不过这地方的氧气应该还是挺充足的,就算不充足,我们想出去换气也来不及了,下墓前我没想起来这回事,现在故意整些虚的,是看不惯这老鬼小瞧我。

大叔迟疑着从兜里掏出来半包软中,这老鬼还挺有钱的。鬼子开着带我们来章丘的越野车也是这老鬼的,还有我腰里的54式,没点背景,不花点钱肯定是弄不到的,明明住在个破茅屋里,他哪来这么多钱?等上去之后再好好问问他。

我一把夺过半包软中,本来点一根烟意思意思,装装样子就行了,可他兜里藏的可是软中,到了我手里,我不给他全点进去,我就不姓方!

里边还有八根烟,我全给拿了出来,爬到玉床上去,拧了一拧,排在棺椁盖上摆了个“sb”,没等他们凑过来看,赶紧点燃了防风打火机,付之一炬。

做完了还装模作样的念了两句经,才下架子准备开棺。

棺椁外层的红漆层很容易就被弄开了,我把工兵铲从缝隙里插进去,往下撬了一下,轻轻松松就撬动了,我心道,还好这棺椁给面子,要是我这一撬它纹丝不动,就砸了招牌了。

我抽出工兵铲,在棺椁一圈都撬了一遍,估摸了一下,棺椁盖不重,不是实心木的,全都撬松了之后,按着棺盖使劲往前一推,一下就给它推下了玉床。

棺盖一推开我就惊呆了,椁和棺之间居然塞了九个玉珠子,奶白透亮的,我指着夹缝里的玉珠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时候谁要是往我嘴里塞几个玉珠子,我含出去都够活下半辈了!

大叔看我这反应,也赶紧爬上玉床,探头往里头一看,一脚踹在我腰上,将我踹下玉床,我靠!黑吃黑?说好的什么都不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