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几天,魏氏带着二妹邢芸来了,魏氏满脸带笑,邢芸却一副羞答答的样子低着头,跟往常大不相同。邢薇问起,魏氏就笑道:“大姐,有人来给咱家二妹提亲来了!”

邢薇不敢想自己假如穿越成张氏,会不会被张老爷子看透。

同理,没有老付氏,贾珍这里,邢薇也不敢动心思,那小子,唉,也不知道是不是斜着眼睛看女人成了习惯,那次宗族会上,怎么瞧着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呢?

“谁这么大胆?”就差又被儿媳妇指到鼻子上骂偏心了,贾母是真的怒了,可她又不好作刑薇,只道:“给我查,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拿我的孙儿做伐子。”

于是这荣国府的当家大权如今就落到了邢薇手里,贾政那里也开始腾地搬家了,——贾政也得了警告,若是等到下一次族老开会还未搬家,那时候就不是腾地儿,而是出族了。

陈嬷嬷上前道;“夫人,门房六个人,回事处四个,二门的婆子六个,一共十六个人。”陈嬷嬷是贾赦后来给邢薇的,邢薇观察了一段时间,见她还算老实,就提了她起来在自己身边。

邢薇如今是真的不差银子了。

“老太太赎罪,刚才许某走的太匆忙,把圣上的话只听了一半,——好在还来得及,还请老太太赎罪,在圣上面前多多替许某周旋周旋。”许奎满头大汗,一脸惭愧的样子,一句话就把跑了两趟荣国府定性为自己的失误,可这话谁会信,圣上的话除非没有说,只要他开口,谁又敢只听一半就跑?可今天确实是来了荣国府两趟,又不能说圣上是明知故犯,或者是得了提醒才记起贾母的生辰,做臣子的自然有时刻替圣上背黑锅的准备,所以许奎十分虔诚的对贾母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如今他来了贾家,贾家又是一头的小辫子等着人家抓······。

“二表哥,我不过是问问,老太太虽说年纪大了,可还没有到吃斋念佛的年纪,”

忽一日有客上门,竟是娘家史鼒哥仨给她庆贺生日,贾母才知道原来今天竟然是八月初三,自己的寿辰。

“咳咳,”贾赦知道自己不得老丈人喜欢,他的目光跟一股股的带着杀意,贾赦躲避不得,只好闭心静气的减少存在感,突然听到邢薇说什么分给张家两成股份,还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顿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欲待开口阻拦,却反省过来这是在张老太爷面前。

什么婆媳关系,什么妯娌和睦,前提是先保住性命再说。邢薇气哄哄的不等贾母骂完,就把被孙太医检测出来带着脏东西的物件一股脑往贾母和王氏身上砸。

“多谢了,”张捷原本走在前面,没有男主人带领,他也没有来过这里,虽说心急见到贾琏,可多年的涵养也只是让他略微走在他们前面几步,自然能够听到张氏和邢薇的话,原本他还对这个琏儿的继母抱有敌视和警惕,生怕她会伤害到贾琏,毕竟继母暗害继子的比比皆是,他们不得不存着一份小心,——贾琏可是妹妹留存于世的唯一念想了,可是经不得任何波折。

“你们先去问问伺候琏儿的人,看他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适,如果没有,暂时不必,”邢薇摇头道:“先通知老爷要紧,另外派个合适的人去张府一趟,你们可知道贾琏身边或者咱们这边可还有先太太的陪嫁吗?最好让这些人去,不过,若是人少,又近身伺候着琏儿的话就算了,另外找一个可靠的人就行。”

贾赦看似不逊,其实还算是孝顺,死了原配长子,明知必有内情,却任由自己弹压,不是顾念她这个母亲,还是为何?

“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让他给老爷捎过去吧,再问问老爷可有什么需要的,回头给他捎过去,”投桃报李,贾赦会做戏,她自然也不甘落后,不过动动嘴的事情。“另外把咱们新做的花茶拿上些,记得老爷说过这个还可以。”

邢德全他们现在跟原身感情还算是可以,荣国府不倒,自己一直关照着的话,将来大概也差不了,只是人都是自私的,荣国府也是要倒的,谁能够保证邢德全他们将来不会嫌弃她?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邢薇好歹也活了两辈子,没少听说连亲生父母都不养活的,而她只是个姐姐,邢家真的不接受,她还能怎样,所以,谁有都不如自己有,攥在自己手里的财富才是自己的,就算将来有个万一,看在这些银子的份上,邢家大概也不会让她流落街头的。

“老爷、太太,赖嬷嬷来了,”喜翠见赖嬷嬷变了脸色,知道边鼓敲得差不多了,才往里面通报,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赖嬷嬷抢先一步掀开帘子,就见刑薇和贾赦忙着往被子你藏着什么东西,联想到刚才看见的东西,应该是贾赦那受伤后包扎了的手?

“太太,”喜翠却是担心不已,刚才是她陪着邢薇,邢薇的话自然是都听到了,不止如此,就连贾赦这一段时间早出晚归的她也看在心里,当然知道贾赦并不是在给老太太准备什么礼物了,就连老太太的具体生辰,也是她们前几天才打听出来,昨晚上主仆无事闲聊才过愁的,可不知道今天就被太太给拿出来捧奉了老太太一番,难得的还得了老太太一番夸赞?“先不说老爷的礼物如何,只太太您可准备给老太太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呢?”

邢薇前世作为一个单身大龄青年,打业余时间的事情除了上网就是“吃”,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不仅亲身穿街走巷,山南海北的去“试吃”,还搜集了不少食单、配方,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更是没少动手操作,点心更是邢薇的得意之作,更是隔三差五的做上一回去跟“食友”们交流显摆一番,所以一想到挣钱的门路,邢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点心了。

可如果贾赦放弃这爵位不要,那所有的尴尬都成了空!贾母也没有了制衡贾赦和贾政的必要,相反,王氏成了明公正道的当家夫人,还会如此“孝顺”“敬畏”贾母吗?

贾敬的母亲龙氏出自书香世家,他虽说同样因为贾代善常年奔波战场不在家,可在母亲的教导下居然考了个进士回来,算是四大家族下一辈中的“奇葩”,只是龙氏既要教导儿子,还要担心在战场上的丈夫,身体早早的就熬坏了,勉强给儿子娶了个媳妇就去了。贾代善本也受过伤,悲伤过度,身体每况愈下,突然听闻守孝的儿子有了修仙的念头,一口气上不来也去了。

贾母一言九鼎惯了的,这个年纪还用看别人的脸色?只是当家主母的涵养让她给人留些余地,即便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多数也不会说出来,可再怎么着,她也是有脾气的,就相对刑氏,贾母就不会忍,不打不骂,配你在边上站着伺候,可是大家都知道,让你丢人没面子,对王氏就不同了,即便有不喜欢的,她多少也会吃一些表示赞赏。

“大姐夫好,”邢忠倒是不怕生,对着贾赦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姿势倒也很标准,一看就知道是用心教养长大的,贾赦见此倒是不自然的又抬头看了邢薇一眼,自听说贾母替他订下邢氏起,他就派人把刑薇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说起来,邢家却是正经的官宦之家,祖上也有官居一二品的大员,邢氏祖父也做到了四品的知府,时运不济却死了在任上,邢氏的父母在回乡守孝的时候夫妻两个算算感染了时疫,丢下四个未成年的子女去了。

至于书中说的邢大舅一家在寺庙借住十几年,后来还带家人投奔荣国府,邢夫人大概因为在荣国府不能够当家做主,甚至卷入了荣国府内斗,自身难保或者怨恨自己所嫁非人,以至于最后反悔了当初的决定,根本对娘家没有帮扶半分。

“怎么会?”刑忠终于破了功,大姊总是有一万个理由让他从成熟到幼稚,“大姊,你又逗人家,人家都这么大了,你给人家留些面子嘛,同学们会笑话的。”刑薇笑道:“笑话的是人家,又不是我弟弟,我担什么心。”

“哎呀,大哥,你看大家,一肚子的歪理,”刑忠跟邢德全告状道,邢德全也笑道:“大姊连我都教训,教训教训你又怎么了?”

姊妹几个玩笑了几句,刑薇就把昨天跟魏氏说的话也跟邢德全和刑忠说了,这毕竟是刑家的家事,自己一介出嫁女贸然替他们做决定确有不妥,可纵观历史和现实,这又不是一个小问题,自己既然已经拿他们当做亲人来待,明知道却不说,不提醒他们,总是心有不忍的。

邢德全和刑忠听了也沉思良久,刑忠却年纪小耐不住先开了口:“我同学里就有两个是庶子。”刑忠读的还是初级班,许多同学一起,人员复杂,什么人都能够接触到,会有庶子也不足为怪。

刑薇点头,指点他道:“他们能够进书院读书,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刑忠想了一想也道:“他们中有一个的姨娘在家里都可以当家做主,另一个却是家里就他一个男孩。”

“这就是了,”刑薇又道:“家里主母厉害的,有几个愿意让庶子出人头地去抢他儿女的风光的;主母有男孩的,又有谁会那么大度的让自己孩子读书的机会让给庶出的?”贾赦当初也算是用心了,给邢德全和刑忠找了如今的书院读书,可他人脉有限,这兄弟二人只得在外院就读,等跟张家搭上了关系,邢德全便被调到内院去了,刑忠因为年纪小,还暂时在外面混着。

“纳妾未免就会生子,咱们家里做不出来让人家独守空房,绝人母性的事情,可你们的嫡妻为你管家操劳养儿育女,比她们付出的更多,你把时间分给了妾室,难免就会忽略了妻子。妾室生了子女,你觉得妻子不会全心全意的待他们,甚至会苛责他们,你便想要一碗水端平,多帮扶他们些,可你这边一碗水端平了,对妻子和她的子女们便也不公了,你想过吗?这个世界即是如此,一母同胞还不能够公平以待,长子继承家业,次子分家出去只得小部分,庶子比次子更不如,那里可能跟嫡子平起平坐,可在你们男人的眼里,手心手背都是肉,亏了那个你都心疼,可你想过,你妻子和她生的孩子们的感受吗?”

“再者,为母则强,你以为你那妾室就是一朵小白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跟妻子相比,处处都在劣势,可现实却也未必,有你的看重,她在后院甚至比你的嫡妻更能够呼风唤雨。德全大些,可还记得咱们母亲的遭遇?”男人和女人思考的角度不同,刑薇从他们的思想出,又剖析女人的心态,总能够让他们认识到其中的厉害的。

“大姊,可是魏氏跟你说过什么了?”邢德全却这么问刑薇。

“可见你这心里已经开始偏了,若是真的有了妾,在生了子,还不知道会如何呢。”刑薇气笑了,“前天有人来给小妹提亲,魏氏那里敢做主,便问到我这里,我说咱家的女儿们都要长到十八岁才能出嫁,便又提到了男孩们过四十无子才能纳妾。都是我提的,你倒是想让魏氏操心这个,她懂吗?”魏氏农女出身,从来没有经历过后院纷争,但女人的第六感是天生的,尤其对于枕边人的变化,可她却不敢说,若不然昨天听到了刑薇打算立家规,竟然比任何时候都高兴。

一个同安共苦过的妻子现在只能靠家规来约束丈夫,保证自己和孩子未来的利益,可见······刑薇知道邢德全可能是真的变了,要不然怎么会先怀疑魏氏挑唆的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