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赢——”

相熟的叔伯兄弟,包括小姑方涵都曾有过类似的话,“跟旧人在一起,旧账就多,见了就烦;还是新人好,什么都是新的,过去的坏印象全没有,开心省事。”

叶乔有些皮笑肉不笑,奈何方洲主动坐了下来。

因此,不相爱的夫妻被强行捆绑在一起许多年。

“吃沙拉吗?”魏宇将餐盘上一小盘花花绿绿的水果沙拉推出来,“这个很新鲜。”

就那么走着,却每一步都像踏在贺云舒的心上,有种不动声色的骚。

贺云舒看苏小鼎一眼,苏小鼎冲她笑,很有些脾气相投的意思。她也就不掩饰了,冲羽毛球场另一个男子支了支下巴,“那个也不错。”

她再扭头看作腔作调的他,道,“你的生活相当精彩吧?”

“不需要。”她毫不留情地拒绝,“别自作主张地捣乱就行。”

方骏看方洲一眼,看吧,人连‘嫂子’这个称呼都不愿听了。

贺云舒在婚姻里满身尖刺,稍一施压便全力反击,不到两败俱伤绝不松气。他选择离婚,是给她一个喘息的空间。她拿到证后果然松了很多,目前也算能正常对话了。这个事,做对了。

如此,既可逐渐同孩子们进行亲密的切割,也不会将自己绑得太死,更可减少同方洲的接触时间。

叶乔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点点那些花枝上娇嫩的花瓣,“这不开得挺好吗?怎么就扔了?多可惜啊!”

方洲视线从贺云舒身上挪开,跟着小娃进卫生间,然后又掠出来落她身上。他道,“你说话管用。”

办公楼大厅形象墙上的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方太太的人没入画面,声音却进来了。她说得心平气和,但还是听得出来有点憋气,“云舒,刚方洲都交待了。孩子们日常的东西,让幺姨在收拾了,明天会直接送老房子那儿去,不用你来麻烦。”

庄勤却急了,这根本就是要用孩子套贺云舒啊。她怕她动心,一时晕头做出错误的决定。

父亲点头,“那行。明天我跟你妈走一趟龙山。”

“嗯,来这边上班的。他一个人,不放心,就叫过来陪我一起。”

“我要没拦你,等老板回过味来晓得你搅合他,必然要你在平城呆不下去。现在老板在气头上,没说怎么处理你。等我帮他把离婚的事情处理了,再去求求他。怎么着也要保住你一分工,最次也要能在平城立足。”

“已经说好了离,庄勤会帮我去谈了。”她拎起衣服往衣橱里挂,“方家要脸,又有两个小宝在,问题不大。”

方洲骂出一声脏话,后道,“正常谈,该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

提起这个,贺云舒就有意思了。她道,“当初咱们相亲的时候,你开宗明义说要个贤妻良母,那是你的厚道之处,什么都说在前面。我自己有私心,骗了你。虽然这六年做得还算可以,但到底不是真性情。仔细论起来,是你吃亏了。我现在既要离婚,就不能让你太吃亏,得补一个贤妻良母给你。更麻烦的是,有小熙和小琛在,得找个能接受他们的。思前想后,对象很不好找。恰好赵舍撞上门来了,她长相好,工作强,性格是真的细致温柔又和顺,论心思其实也不少。你没发现她穿衣说话神态都学我吗?这么合适的对象,那根本就是老天爷赏给我的。我为什么不用?”

贺云舒又坐过去,继续将照片望火盆里丢。她道,“我们离婚后,这些就成废物,没人会珍惜,留着干嘛?等这些废物全部烧掉后,我自然会停。如果你妨碍我,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把这房子也烧了。”

贺云舒接了,密密麻麻的数字报表,她其实不太看得懂。

基于此,她有必要给苏小鼎一个欢迎。

明明是个女骗子,偏偏那张脸极具有欺骗性,再加上那双真诚的眼睛,任谁也会信了她的话。

撑得起来,很重要。

她就笑,并不回答。

庄勤想了很久,才从记忆的深渊里将人扒拉出来。她道,“屁啊,人家——”

贺云舒点头,赵舍的优秀一如既往,轻飘飘的拿出来的东西就比她和庄勤两人不知死活到处乱撞有用多了。

方洲高,身上肌肉不少,贺云舒实在挣扎不过。

简东没回答。

俩小娃早就等不及了,一被抱下来,立刻往花园子里跑。他们一边跑,口中还一边呼啸着,“崔奶奶,我外婆呢?外婆,外公——”

“怎么不担心?老大媳妇都去找律师了。”她揉眉头,“之前他们两个悄悄吵架说什么离婚,咱们也不好多过问,就当是拌嘴。可这都找律师了,老大怎么还什么都不说?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连亲妈都不能告诉?”

他立在花坛边抽烟,些微有些愁容,又很无聊地转着圈。

方洲一向的工作作风,会给人留点少少的余地,可一旦余地没有了,立刻雷厉风行的处理。

这一番话直戳了方洲的根本,将他的面皮活生生扯下来丢地上踩。普通男人听了尚且要爆,何况方洲?

方洲这人十分无趣,除了在工作上精力无穷想法多变之外,烟酒上不沉迷,对吃也不讲究。家里守着方骏这个超级大厨师,方洲却一碗白饭配咸菜也能吃得香。可就算他表现得不挑剔,贺云舒默默观察也能发现一些端倪。如果有得挑,炒白菜从来不会主动去夹一口的,是真不喜欢;清炖的汤会多喝两碗,这是喜欢的,且不会妨碍工作;辛辣的菜每次都只吃一两口,不是不爱,只是辛辣之物易生口气,妨碍社交。若没得挑,皱着眉也能将炒白菜吃完,毕竟工作需要健康的身体。

关浩突然笑出声来,“小姨,我们认识。”

方太太不疑有他,就夸起来,“所以,自己公司按部就班培养起来的人,用着才顺手。我看她还是有几分你的摸样,以后肯定也能兴一个家。”

方洲放开她,安静地看着她几秒。

“不,你先上去,在你专用的休息室等,我随后就到。”

方洲踩着她的脚印往前走,果然看见一家有点规模的饭店。已经过了饭点,但门口宽敞的水泥地上停满了车,厅堂里也坐得半满不满,更有不少的外卖员在接送外卖份额。只是,再走得近点儿,就能嗅见一阵阵的牛肉味。经年累月,那种食物油脂沉积在地面、桌面、门缝或者天花板上的味道。

方洲手里执着厚厚的账单,看她一眼,道,“翻了,想找点东西。”

“你说了没?”

翻找片刻后,一个温热的纸杯贴着脸庞来。

方洲干脆走近,两手卡在她身体两侧,视线紧跟着她走,“贺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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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懂了。我保证在顺利离婚的基础上,给你争个孙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