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有?”

屋外春色浓浓,却压不住一声比一声更急促的低喘。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远哥你,既然都单膝跪下了,为何不顺便求个婚?就问一句甜不甜哈哈哈远哥得意挑眉:牵老婆小手阴谋得逞。

谁知,迟芸帆只是在一块礁石旁边的沙滩坐下,望着海面发呆,仿佛自动和外界隔开,只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迟芸帆则是拿出手机,想听会儿相声,许远航之前的异样又在她脑海中闪过,尤其是那抹自嘲的笑……她点开手机浏览器,输入“许远航”三个字。

她把要点都写了下来,只觉得醍醐灌顶:“同桌,你就是这么记知识点的?”

这是昨天下午迟芸帆事先交待过的话,虽然她们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说,但能感觉得出她并不想卷进来,而且她那时还笃定地说,肖颖会配合她们的。

……

大壮想说,不能吧,远哥你清醒一点,女神家里佣人一大堆,洗衣服这种小事哪里轮得到她亲自动手?

不等她开口,那端传来熟悉的温柔声音:“帆帆。”

肖颖站在过道上,东张西望,寻找某个身影,心里得意地想,迟芸帆此时肯定对着两篇丢失的稿子和那件无袖校服焦头烂额吧,其实她开始只想拿走稿子的,谁让迟芸帆的校服刚好就挂在椅子上呢,看来连天都在帮她。

这场捉弄只是迟芸帆的一时兴起,如果要细究的话,或许是因为许远航说过的那句“她想玩弄就玩弄,老子乐意”,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想解释误会他却当面嘲讽她胸小,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她正处于生理期,情绪不定,难以控制。

又走过一排玉兰树,转个角,她就遇见了他。

“嗯。”

来自现实的铃声隐约传来,上午最后一节课开始了。

许远航就这样一路跟到了她住的小区,等她进去后,他才折返学校,之前和人约好了打篮球,短暂的热身运动后,他穿着一身黑色短款运动服上场,运球,单手投篮,正中篮心,引得围观的女生尖叫连连。

女生们都没想到热议的对象会忽然出现在眼前,感到惊喜又意外,更多的还是畏惧,毕竟许远航留给她们的印象是不能招惹的那类人,现在又被他听到她们在背后讨论他的私事,个个吓得立刻噤声。

迟芸帆所受的教育里,男女之事向来是空白的领域,她对此也没有太大兴趣,不过她理解能力很好,微愣后就从他的话中理解到了干柴烈火的深意,眸色瞬间转冷。

那道温软的嗓音听在耳中,越发恼人,许远航脸上露出不耐之色,只想尽快结束话题:“写检讨,跑十圈,三百个俯卧撑,随便你处置。”

渐渐地,太阳消失在青山外,暮色从四面八方涌来,天色由灰朝黑过渡,转眼间,红霞隐退,天边挂上了一颗疏淡的星。

“这次八校联考你考得非常好,”陆主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总分711分,全市第一!”

能从迟到学生口中听到“报告”,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快进来。”

肖颖也笑,眼里却并无笑意:“是啊,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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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那么认真写作文,还写那么长,”大壮通红着眼,边说边打酒嗝,“就给我5分!”他比了比手掌,“5分啊!我可去他大爷四舅奶奶的!浪费老子的真情实感!”

小白想说,壮哥,你写离题了啊。偏十万八千里去了,老师想给你分也没法给。可瞅着大壮悲伤欲绝的样子,他就把话和着一口苦涩的啤酒吞下去了。

我的理想。

小白也被这个命题勾起了伤心事,其实他的理想是当一名歌手来着,自己私底下也写了不少的歌,可家里条件不好,学音乐太费钱,他爸妈就让他去学体育了,既不花钱,还能锻炼身体,一举两得。

“小白,”大壮搂住他肩膀,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好难受啊。”

小白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哄孩子似的拍拍大壮肩膀:“壮哥,没关系的,只是一篇作文而已。”

“你什么都不懂。”

“是啊。”小白小小声地说,“我什么都不懂。”

他偷偷摘掉眼镜,擦了擦眼角。

许远航没说什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仰头,喝掉大半瓶的啤酒。

今晚的夜是那么深,连灯光都照不亮。

“远哥,”大壮又出声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啊,”许远航望着浓稠的夜色,仿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脑中渐渐有个清丽身影出现,他的眼底越发幽深,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大壮大笑着评价:“俗!”

小白也笑了笑,满脸通红,他有些醉了。

大壮醉得更厉害,说话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欸远哥,你这反了吧,按你这张脸,不应该是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吗?”

小白提醒道:“那这样就是吃软饭了呀。”

“吃软饭怎么了?”大壮理直气壮地反驳,“软饭就不是饭了?不管软饭硬饭,能填饱肚子的就是好饭!再说了,我倒是想吃软饭呢,可我他妈能吃上吗我?”

小白摸摸后脑勺,傻傻地笑了:“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哦。”

大壮哈哈大笑着去揉他的脸:“小白你这傻白甜。”

笑声落了一地,被风卷着吹跑。

只剩下了迷茫的哽咽声,还有那执着的一遍遍的追问:“远哥,你说,成绩不好的人,真的就不配有理想吗?”

许远航有没有回答?回答了什么?大壮不知道,他在这个春风沉醉的晚上哭着哭着就醉死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大壮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哭过,不记得笑过,更不记得自己将那张写有理想的纸撕了个稀巴烂,还狠狠地吐了几口口水……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头痛欲裂,还有,因为既酗酒又逃课,丁女士拿着鸡毛掸子从街头追到了街尾,他在清晨的凉风里,向着那新一轮的太阳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