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不会再怀孕,是吗……”

“记得,怎么说起她了?”

当时昏暗的暖黄光芒下,主宰安魂会几十年的艾维斯五世一脸沉静坐在单人沙发上,冷峻的面容一半隐在阴影中,一双深蓝的锐眼冷漠至极地看着某一处,对于难得聚在一起的叁个儿子,他连正眼看一下都没有,明确说:“如果是要说安魂会的事,你们不必来见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安格斯闻言一脸沉重,“她还没接受事实?”

自作多情的爱德华尴尬地松了一口气,“你要回家啊?是这里住得不舒服吗?”

约翰忍着若隐若现的酸臭味走近她,半跪下来,让她看托盘中的一小杯葡萄苏打水,面不改色道:“这是我研制的酒,想喝吗?”

郗良眼睁睁地看着,浓郁的奶香和热气扑洒进鼻腔,她很饿,很想吃,可是更想饿着,只要她很饿很饿,安格斯就一定会回来,再跟她回家。

不能喝酒不能喝酒,郗良听得烦了,将手中新开的红酒咕咚咕咚喝下,约翰难以置信又走近一步想抢下她的酒,迎面一个空酒瓶扔来,约翰侧身避开,酒瓶砸在杰克等人跟前。

画一直挂在楼上的书房里,杰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拿下来放在案几上,然后女子细腻光滑的娇躯被泼了一层紫红色的液体,像是什么?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女孩手上的葡萄酒,他顿悟,那是酒。

郗良皱起眉头,美眸哀怨又鄙夷,孩子气地控诉道:“喝酒了还不承认,不让我喝,自己又喝,喝了还不承认,骗子!你就是个骗子!说看医生,看完医生就回家,看到天都黑了,看医生要看这么久吗?骗子!我要回家!”到最后,她几乎是愤怒地吼出声的,仿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欺骗得厉害,眼前的安格斯是那么的罪大恶极,她的眼神因此也变得暴戾。

“安格斯,你说夏佐会不会想和你联姻?”

“什么?”约翰跟在他身后,难以理解。

安格斯哭笑不得,“谁说的?”

“酒呢?我的酒都去哪了?”

“后院着火了?”佐铭谦语气凉薄道。

安格斯端详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难得的怒意,讥讽道,“忘记你那个被她弄死的情人了?”

到这里是个人都会理所当然觉得佐铭谦喜欢郗良,于是安格斯当场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人死了就死了,有必要探究他是谁的亲戚吗?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

自从安格斯回来,监视器不再二十四小时开着,因此比尔不知道安格斯怎么弄成这样,看着还光鲜亮丽,闻起来一言难尽。

“是谁说的?”

“安格斯……”郗良嗫嚅着唤道,想碰又碰不到,想碰又不敢碰,稚气的嗓音因此带着性急挫败的哭腔,“安格斯……”

江彧志显而易见地错愕一瞬,“安格斯?安格斯是谁?”

郗良只感到一股寒气正缓缓侵入她的身体,而心底又有一团炙热的怒火在燃烧,好像有什么要爆炸。她用冰冷颤抖的双手揪着安格斯的衣襟咬牙切齿、不甘地嚷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再骂?”安格斯好脾气地等她停下来喘口气,恶意掐上那粒粉嫩的小蓓蕾,刺激的疼痛叫郗良打碎牙齿往肚里吞,挫败地咬唇呜咽,不敢再骂。

“我们没看。”比尔理所当然道,“她写这一沓出来只是想卖钱而已,应该不会是什么能流传后世的经典作品。”

克劳利猝不及防变成大舌头,“什么?夏、夏佐?”

比尔的鸡皮疙瘩掉一地,听郗良直白问:“卖给你,会有钱,对吗?”

波顿沉思片刻,道:“还是给她送去吧,说是安格斯送的,她肚子饿了肯定会吃。”

“我不想出门!”

“不知道。”郗良还在气头上,回答得很无情。

刀刃切在砧板上的声音十分清脆,比尔看着一片片西红柿,诧异道:“安格斯,这些天你来这里,就是来当男仆的?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安格斯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畔,本是悦耳的声音,此时此刻却将郗良的恐惧添油加醋到沸腾的时候,郗良额角青筋暴起,仍剧烈挣扎。

郗良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原地,盯着眼前的巧克力,肚子饿得咕咕响,她用手摸摸平坦得有点凹进去的肚子,不禁舔了舔嘴唇。

郗良拿着空空如也的酒瓶子细细端详,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里照出烁亮耀眼的光芒。

“放开我!”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长相。”

岸上的人都在看热闹,又觉这对姐妹实在情深。

“他不爱你。”江韫之直截了当地说。

那是苏白尘,村里盛赞的苏家貌美如花的大女儿,年岁十六,温和善良。

她凌厉的眼神和冷淡的语气叫阴原晖难以承受。

……

“夜儿……”祁莲上前将女儿拉回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在憔悴又美丽的脸庞上。

江韫之看起来生气了的样子,郗良眉眼黯然,不敢再说什么。

过后,在外回来的江玉之听阿秀说起,跑来笑眯眯道:“我们良儿长大了。”

郗良还是一头雾水,女人流血到底是长大还是下贱?为什么和江彧志说初潮他会喜欢她?为什么和佐铭谦说初潮江韫之会生气?她实在不懂。

她告诉江玉之,“小姨,阿秀为什么说,我要是告诉江彧志我来初潮了,他会喜欢我?”

江玉之闻言唇边的笑意微僵,片刻后她笑意更深,“良儿,流血的地方是这里对不对?这里是要穿衣服遮起来对不对?所以,这里不能给人看,这里的事也不能告诉别人,除非是我,或者是姐姐。因为我们两人和你一样是女人,也是你的长辈,有什么事告诉我们就没关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