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昼身着月白色的长袍,墨发高高束成马尾,银白色披风被风吹起,他居高临下的看向舒凝雨:“太子。”

凝儿第二天趁裴咎离开,就骑着她的小毛驴下了山。

煜王的心情早已经平复了很多,这段时间,他在裴咎跟前,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没有穿衣服。

苏昼喉结滚动了两下,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过棺中尸首的面容,他的手指向下,轻轻拨开衣领,果真看到了鲜明的一道伤口。

眼前这个姑娘过分漂亮了,祸水一般,殿下心性,与这位姑娘并不合适。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苏昼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团子。凝儿的眼圈儿逐渐红了:“我讨厌所有人,我想死。”

凝儿穿上了衣物。

凝儿忍不住叹了口气,若他真的只是这山上普普通通的一个百姓,该多好。

他真的要被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姑娘气死了。

裴咎推开房门,来到了外面。

可惜骨子里,这个女人就是只狐狸精。

裴咎道:“楚地不允许外境之人带兵而来,麓山一带,是本王祖上的居所,更不会让外人踏足。”

老板娘端详着裴咎,又看了看凝儿,小娘子脸蛋脏兮兮的,不过五官倒是很美,一双眸子勾魂夺魄,一看就是招人疼爱的。

不过手心的触感仍旧很怪异。

她把兔子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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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昼拂了拂衣袖,轻声笑了笑,桃花眼中粼粼闪着波光:“是云安郡主啊,楚王殿下,她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你的府上,就在三年前,你不记得了?”

“她有没有死,你心知肚明。”

苏昼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水,语气蓦然冷了:“哪怕没死,也不是你能想的。云安郡主和太子殿下解了婚约,如今已经嫁做人妇,腹中还有了胎儿,怎么,楚王想强取豪夺?”

裴咎并不是容易糊弄的人,他道:“本王昨日远远见了云安郡主一面。苏昼,凝儿究竟是谁,本王已经猜了出来。”

苏昼的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气。

裴咎道:“本王想见贵国皇帝,轻而易举,想通过画像去找这个人,也轻而易举,你好好斟酌一下,是主动将人带到本王的身边,还是让本王亲自找出来。”

苏昼两年前就想杀裴咎,但他动不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想杀裴咎的念头究竟有多强烈。

这个人如刺在他眼上的一根针,一日不拔除,苏昼就一日难以安眠。

似乎觉察到了苏昼的心思,裴咎讽刺的道:“且不说你有没有本事除去本王,哪怕真的得手了,本王被刺杀,对贵国而言,将是不小的劫难。”

南邱国当下的情形,已经禁不住与外交战了。裴咎能有今天,自然有一批骁勇善战的手下,这些人都对他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让裴咎有意外。

苏昼咬了咬牙,接着笑道:“楚王,你想多了。她身份特殊,哪怕你手段通天,她也不会心甘情愿和你走。再者,如今的她,不一定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我能让你远远见上一面,两人相会什么的,则万万不能。”

……

舒凝雨在军营中好好的,突然被苏昼叫了回来。

她也不明白苏昼的意思。

直到身边的人提醒,说是皇帝的情况特别不好,整夜整夜的低烧,舒凝雨才以为是要商量继位的事情。

春日桃花开得正好,相比两年前,舒凝雨长高了一些,显得更为舒展,虽然远远比不上苏昼的身高,和一般女子相比,算是高挑的了。

她一身暗红色袍服,衣袍上绣着蛟龙,墨发半束,因为妆容很深,冲淡了原有的娇媚,有些雌雄难辨的美感。

苏昼倒了一杯茶:“坐。”

舒凝雨坐在亭中,阵阵清风吹来,她惬意的眯了眯眼睛,又道:“十天前沈贵妃想算计我,弄了个胸大腰细的女人过来,这个女人不一般,表哥,你听我讲,她的腿有这么长,莹白如玉,整个人娇娇弱弱的倒在花丛里,就等着我过,幸好我不吃她这一套,转而将荣王引了过来……”

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声音略有些沙沙的感觉,舒缓且阴柔,是好听的。

裴咎的手指蓦然合拢了。

两年未见,凝儿早已经不是凝儿了。

从一开始,她就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层层谎言交织,让人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苏昼很配合的顺着舒凝雨的话语走:“后来呢?”

“我这个好哥哥做的正起兴时,我跳了出来抓包,哈哈,当时他那个样子真是可笑,又愤怒又羞赧,恨不得把我给撕了吃。”舒凝雨拿了一个核桃,抛着把玩,勾唇道,“沈贵妃也被气得不清,当时荣王还威胁我,说要我十倍偿还。啧啧,事情让我传了出去,他手下都知道他这档子艳事了。”

苏昼笑了笑,道:“你还记得裴咎?”

裴咎听苏昼提起了自己的名字,呼吸瞬间停了一下。

舒凝雨脸色不变,她道:“记得,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记得。”

想当初,但凡裴咎动一点点歪念头,将凝儿交给苏昼或者舒南烛,他肯定会得到一部分的支持,早早夺了北辕国邢太后的权力。

裴咎是个很好的人,这两年来,假如她做梦,她会梦见他。

可惜两人全无可能,舒凝雨只能心里想想了。

她道:“无缘无故的,表哥为何要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