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将陆紫绑了起来狠狠用鞭子抽了一顿才离开。

裴咎一时愕然。

凝儿卷着被子滚到了一边:“啊。醒了,裴大哥,你昨天……”

棺中是一张素白的面容,眉目冷淡,长睫如羽,唇瓣失了血色。

进来送点心的侍女看到了,赶紧道:“姑娘,这只阳春壶……”

门突然被打开了,少年身形如松柏,高挑纤细,身穿白衣,墨发半束,冷冷清清的看向凝儿。

裴咎道:“她受的伤……”

可世上有很多人,对美色无动于衷,却沉溺于权势。

回到了府上,刚到书房,一名男子敲门走了过来:“殿下,大致已经查出来了。南邱国发生了动荡,估计三个月内会政变,□□和荣王党争斗激烈,这次,怕是两党斗争期间出了大事。”

他把凝儿乱七八糟堆在窗边的东西给收拾了一下,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红彤彤的,还带着香气,应该是女人用的胭脂,还有香粉,有手帕,小扇子,小镜子,小梳子……裴咎看了凝儿一眼,她在床上躺着,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应该是在外面逛得很累了。

凝儿嘟囔了两句,是说的南邱国那边的方言,声音又轻又软,像是浸着温水,缠绵悱恻,虽然可能是什么骂人的话,不过是好听的。

裴咎不喜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他微微皱了皱眉:“苏将军请直言。”

裴咎道:“就要这支银簪吧。”

凝儿没有必要做一个知书达理三贞九烈的好女人,规矩是别人的,她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自在,可要好好做自己。

裴咎把几株药草往门前一放:“这是愈合伤口的,等下你捣碎了敷上去。”

裴咎:“……”

直到前段时间,假太子和舒南烛比武,苏昼才突然意识到,那具尸体上的剑伤,似乎不是舒凝雨平时会用的招式。

舒凝雨是苏昼教导出的,最完美的一样工具,他太了解她了,她的想法,她的行事风格,苏昼都知晓。

恐怕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苏昼误以为她已死的那段时间,万念俱灰,有多么痛不欲生,时时刻刻都想手刃舒南烛,将舒南烛千刀万剐。

如今再见面,苏昼逐渐平复了下来。一进门时的戾气荡然无存。

他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上上下下看了舒凝雨一番:“瘦了这么多,是裴咎亏待了你,还是刘汉山亏待了你?”

她笑着摇了摇头:“和他人无关,是我心中愧疚,觉得对不起你们,食不下咽,难以入眠,身子才亏空了。”

苏昼道:“你若真的如你说的那般有情有义就好了。阿凝,你没心没肺,日后再胡来,我定要把你带上链锁铐起来,不许你出东宫。陛下身子不好了,你赶紧随我回去,和原翡成婚,为陛下冲喜。”

舒凝雨的笑意一点一点淡了:“和阿翡成亲?”

“放心,洞房不会让你们真做什么,原翡被舒南烛的人毒成了哑巴,什么都说不出,把她晾在一边就好。”苏昼道,“陛下那边,你总要做个样子。”

舒凝雨的手指缓缓合拢:“阿翡被荣王毒哑了,无药可医?”

苏昼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他的唇角一贯上翘,给人一种气定神闲且云淡风轻的感觉,说出来的话语,却又字字句句抓着人心:“她只是一枚棋子,有药可医,我却不会医她。除非你回去后听话。”

“我回去。”舒凝雨抓着衣袍下摆,“我不要成亲,我和女人成亲不行。”

“若手下人送上了容貌俊美的男子,成亲之后,我安排人秘密送到东宫。”苏昼道,“阿凝,你做了皇帝,比做女人更好,受到的束缚也可以更少,别的女人可以只侍奉一名男子,你却可以让无数男子来侍奉你。”

“那我要裴咎,你有本事把他整来,我只要他一个。”舒凝雨道,“我特别喜欢他,他的脸好,身材也好。”

苏昼眸中带着怒火,掌心用力,花梨木桌瞬间碎成了齑粉:“不行,要么没有,要么很多,你不能喜欢别人。”

舒凝雨早在桌子碎裂之前就躲开了,避免滚烫的酒烫到自己。

她道:“那我就不成亲,反正不和原翡成亲。”

苏昼彻底拿她没办法了。

他揉了揉额角:“好,不成亲。”

第20章

哪怕她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一切都未变,仍旧是原来的样子。

舒凝雨踏入了宫门,苏昼紧跟在她的身后,宫人只当太子刚刚出去散了会儿步,丝毫没有意识到,假太子已经被换成了真太子。

宫人道:“太子殿下,方才李侍郎要见您,奴婢本想让他等一会儿,奈何大人太忙,先离开了。据说是为了祭祀的事情……”

舒凝雨淡淡的点了点头:“孤知道了,今年头茬的金坛雀舌还有?给苏将军沏杯茶来。”

宫人一愣,忙道:“手下的人忘了送来孝敬您,都送到了永乐宫。奴婢这就去内务府问问,看还有没有。”

永乐宫是舒南烛的生母沈贵妃的住处。

舒凝雨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是谁主办的?”

宫人道:“内务府的石公公,石来福。”

苏昼坐了下来:“泡杯桑芽茶过来就好。”

……

舒南烛从外回来时,意外得知,母妃沈贵妃,如今被降为德妃,禁足三个月。

听身边人的意思,哪怕是这样严厉的惩罚,相对于沈贵妃的罪行来说,还是轻的。

舒南烛听了来龙去脉。

原来,那天舒凝雨没有喝到金坛雀舌,拿了内务府总管石来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