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闵说:“她的腿受伤,马上帮她看看。”

“有事?”

翟闵熄火下车,与赵有时一起上楼,赵有时走进楼道转身:“不用送我。”

“我出门逛了逛,幸好及时回来。”赵有时给他拿了一瓶饮料,笑道,“没想到你能找过来。”

可惜这句话赵有时一直没有派上用场,因为随后三天,翟闵根本没有出现。

他在没话找话,赵有时仍旧站在厨房里,“我不是很了解,我跟罗罗佳一样,最近才从国外回来。”

“他们让我等电话。”赵有时半合着眼睛,昏昏欲睡。

“不不,我不是说你音量大,这歌真的蛮好听,叫什么?”

赵有时喉咙不停滚动,等车子驶达目的地,她早已满脸泪痕,瑟瑟抖。

赵有时的出生在父母的计划之外,当初邱静玲说什么农村生二胎,重男轻女,其实都不是,她们家刚好符合政策,姐姐是残疾人,父母生二胎不用罚款,于是她出生了,从小到大,父母忙于赚钱养家,一直都是姐姐在照顾她。

“你怎么不接电话,不用来接我的,刚才就有出租车经过。”

“……尽量自己做饭吃,应酬能不去就不去!”

有句老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要还,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曾经做错的事情负责,刘世奇也不例外。

赵有时戳了戳他的手,说:“我每天来给你煮。”又扭头望向一直躲在货堆后偷看的李江和丁士磊,大声说,“素质呢素质呢,还有没有素质了!”

沈道蹲下来,小声说:“我们已经报警,那三个人跑出梧桐巷,周围一定有人见过他们,附近应该还有摄像头,警察能根据时间找出目标,我们一定能抓到那些人。”顿了顿,“你姐向来不喜欢对别人示弱,她到现在还没哭过一次,也没人觉得她害怕,你去陪陪她,跟她说说话。”

他省略过程,只说一个结尾,等他们赶到医院急诊室,远远就已经听见蒋方瑶又哭又喊的声音,赵有时甩开翟闵,直接朝她奔去,李解几人一直守候在旁,见到翟闵出现,李解赶紧上前。

赵有为情况特殊,无论走到哪里,总能引来别人注意,沈道也不例外,他承认他会戴有色眼镜看待赵有为,比如同情怜悯,也正因为他戴着这样一幅眼镜,所以对赵有为的关注日渐增多。

周翊茜朝翟闵点点头,说道:“既然不去医院,那我送你上楼吧,你是在时代工作的吧?”说着就想上前搀扶,还没碰到赵有为,她就被沈道挡开了。

赵有时担心道:“你真的没事吗?要是有事,我们不如把时间推迟一些,翟闵说他过几天可以赶来。”

赵有时说:“我们公司的丁总主要负责业务洽谈,经常需要出差,助理要负责安排所有人的行程,包括酒店预订、路费开销还有平常的吃喝,你还要做好会议记录,以及出差在外的所有记录,对了,你有驾照吗?”

王瑜虎视眈眈,与罗罗佳同仇敌忾,幸得邱静玲“解围”,赵有时才被她们放过。

“一学期十块?”翟闵称奇,“她在卖蠢还是当你们都蠢?”

直到五月底,翟闵穿上学士服,作为省优秀毕业生正式毕业,第一笔投资木子科技的资金,终于到账。

午休时间,沈道去另一间办公室接赵有为,翟闵先行去餐厅,过了片刻,见到赵有为远远过来,边走边说话,走近才听清:“……一份兼职不够,又找一份,大一是打基础的时候,心思不用来好好学习,全用在赚钱上面,家里就缺她这一份钱?”看见翟闵,赵有为又说,“翟闵也是到了大三才开始在外面工作,所有人都清楚学生的主业是什么,就她自己以为考上大学万事皆安,再也用不着学习,我当初赞成她课余时间多参加社团活动,让她进学生会多认识朋友,她居然拿这个话来顶我!”

“那帮我跟杨光道声谢。”

赵有时认错,又点了点人数,今天翟闵要工作不能出席,还是少一人,蒋方瑶解释:“彭洁说和大学室友去旅游,寒假可能就回来过一个春节。”

“狼狗野心,你离他远点儿!”

华山目瞪口呆,成熟女人味笑道:“我家祖传算卦占卜之术,每天只算一次。”

赵有时扯了扯她:“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瞎说!”

赵有时吓坏,又哭又喊,叫声刺耳,翟闵连亲她数下,又被她挥了几巴掌,两人似乎都在拼命,最后翟闵捂住她的嘴,阴沉沉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

“我姐晚饭不在家吃,没关系,不过你到底带我去哪儿?”

赵有时气翟闵乌鸦嘴,说:“那我是不是还要学会手语盲语,防止被人毒哑被人戳瞎!”

丁士磊说:“谁知道,他妈妈特别紧张他,大一的时候翟闵参加社团,他妈妈偷拿了他的我社团是做什么的,我还以为翟闵的手机被偷了呢。”

突然“嘭”一声响,吓得赵有时抖了两抖,转头看到翟闵脸色阴暗,厨房门被他甩得晃动,赵有时惊魂未定:“你没事吧?”

音乐已经响起,赵有时无可奈何,只能握住话筒盯紧电视机,起调就没跟上,落下好几个拍子。

赵有时心头一颤,赶紧跑近:“姐……啊——”

翟闵把她押进出租车,又把她押进那栋商住两用楼,赵有时半推半就,一会儿去掰他的手无比抗拒,一会儿被他瞪一眼,又老实巴交的跟着他走,两人的内心似乎都在打仗,只不过彼此都不清楚彼此。

“舅舅,楼上说吧?”

“刷”的一下,那张苍白小脸瞬间酡红。

赵有时谢天谢地,冷汗热汗全都贴在后背,她忙道:“蒋方瑶出事了!”

“谢谢杨哥,我记住了!”

蒋方瑶哭道:“我还被他拦下了,他差点儿就要动手动脚,你居然帮他不帮我,他是你什么人啊,你可是我大哥!”

“身强体壮,能把我撂倒,不过她得了糖尿病,现在煮菜都不能放糖,每天都必须吃药。”

赵有时说:“我有一个同事,她的妈妈是马来人,也有糖尿病,后来寻医访药,虽然没有痊愈,但比以前的情况好了很多,我到时候找她问问。”

翟闵笑说:“好,问来了告诉我。”顿了顿,又说,“我年初的时候去过新加坡,看到你倒车的时候倒不出车位,把别人的车给撞了,你在别人车前傻等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留张字条,写上联系方式。”

“你去过那里?”赵有时诧异,沉默片刻,说,“我之前试过一次,也是不小心蹭到了别人的车,留了字条后那人没看到,可能是被风吹走了,后来对方又是报警又是找到我闹事,解决的过程不太愉快。”

“那你至少可以去写字楼里打听一下那辆车的车主。”

赵有时茅塞顿开:“那天那个车主一过来,连车都没看,就问我是不是蹭到他车的人,是你打听到他的?”

翟闵承认:“嗯。”

赵有时不说话了,翟闵还做过哪些事?到底在她背后看她多久?而他现在挑明这些,用意如此明显,他从不做无用功,也敢于承认自己目的性强,连这种应该让赵有时暗地里现的小动作,他都急于马上揭露,因为他已经等不及,他想让她动摇。

夜色迷离,最易蛊惑人心,翟闵讲完这些,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有时,又把她的长轻轻挽到耳后,一点一点靠近,双唇相触,赵有时猛然惊醒,头一撇说:“别。”

翟闵一滞,笑说:“如果还睡不着,我给你买瓶牛奶?”

赵有时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闷声说:“能睡着了,晚安。”

“晚安。”

又过了两周,赵有时终于能拆石膏了,医生让她戴上护具,叮嘱她不能随便走动,她的膝盖还不能弯曲,右腿也不能用力,还需要静养,平时要经常活动一下脚趾和脚腕。

这样一来,她便要坐上轮椅,可是罗罗佳租的房子没有电梯,又位于五楼,她根本无法爬上爬下,翟闵果断把她带回自己家里,这次赵有时强烈抗拒,脸色冷冷:“我已经让罗罗佳帮我租下底楼的房子,你送我回去。”

翟闵的脸色并不好看,以前软呼呼的赵有时已经变得强硬,他拗不过她,只能阴沉着脸把她送回那个破小区,所谓的底楼也是真正的底楼,不用走楼梯,进楼道就是1o1室,阴冷又潮湿,装修差劲,连电器都没有,翟闵的脸黑如锅底。

罗罗佳胆战心惊,悄悄对赵有时说:“你看你看,我早就跟你说我老总整天阴森森的,还喜欢往办公室里放干冰,你看我没说错吧!”

翟闵后脑勺长眼,回头瞪她一眼,命令道:“放你一天假,把这里布置布置。”

罗罗佳立正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