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艾伯特还是皮塔?

“介意用你最后的几个小时陪我聊聊天么?”叶芙一边说一边盘着腿坐下来,小心的隔出一个安全距离,又不会显得太防备。

但是也很短暂。

“那你呢?”叶芙眨了眨眼睛,尝试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些,“如果说谎的女孩子不可爱,那么扮成害羞小男生的人则让人作呕。”

“……”

不对,是太听话了。

但当叶芙拉着勒夫的脖子,替他把鲜血淋漓的肠子塞回肚子的时候,加图不赞同的上前拉住她的手。

☆、第五十七章划衣服的变态

现在他们算是离湖泊越来越远了,好在发现露露后叶芙他们躲到了湖边,趁着凯特尼斯难过出神的时候灌好水从林子里溜了出去,比利的脚步声重得够呛,要是凯特尼斯集中精神,他们铁定会被发现。

但有些方面又和原来的加图相似,譬如他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譬如他的身手还是和以往一样敏捷(这让叶芙松了一口气),譬如他对比利还是怀着和以前一样的鄙夷和恶感,所以叶芙不至于怀疑他是另一个借尸还魂的人。

他们最终还是需要休息,那瓶红酒被带进了卧室,放在床头柜上,没有一个人喝。竞技场夜晚的寒冷也蔓延到了这里,在停水后,凯匹特把这间屋子的电也断了。卧室被黑暗笼罩,除了窗户出透进的点点月光。

比利重的要死,加图肩膀受伤叶芙没让他出力,自己拖着比利的一只脚费力前行。他起码有三百磅重,肚子里灌的不是血而是油腻腻的膏脂。虽然长时间拖着个大麻袋很浪费体力,不过起码世界清静了。

“你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问。

弯着腰把粗壮的褐色根茎甩到肩背上的时候,眼前的光线猛的一暗,叶芙扶着眩晕的脑袋直起身。炙热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过脖颈,滑入敞开的t恤领口,黏腻得发痒。

“我说过,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

历史通的棕色的裤腿卷起,露出被星星点点黑泥沾染的脚腕。外套被利器割坏,荡下好多条布条。白色的运动鞋成了灰扑扑的大泥球,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异常,仿佛刚刚才从猛兽的爪下逃脱。

“我不确定你可不可以信任。”历史通闭上眼睛。

叶芙木着脸。皮塔这招真狠,直接从暗恋升级成求婚,还带上表演的道具。就是不知道观众吃不吃这套。

“现在你们知道对手是谁了吧?”艾瑞克问。

夜晚的凯匹特灯火通明,红红绿绿的烟火在落地窗后绽放,绚丽的火花近在咫尺,狂欢的人群正拥挤在马路上,举着红酒,唱着国歌,欢呼着一齐倒数游戏的开始。

“凯特尼斯和皮塔。”

这就是她觉得自己是个大悲剧的原因。作为一个时差党,兴奋地电影院看了一场饥饿游戏,花了十几美元,还花了六美元买了盒鸡块,结果那电影竟然是个超级大烂片,讲的她云里雾里,心中恨得想掀桌,结果在想掀桌的那一刹那,她被万恶的导演和演技拙劣的演员们集体诅咒,被劈到饥饿游戏里来了。

名字就叫〖开膛手杰克〗洗完澡发现弟弟在隔壁磨刀

肿么样?

还在考虑中,好挣扎==!!

☆、最新更新下

野兽迟迟没有扑上来撕碎他们,叶芙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费力的侧头。两头乌黑油亮的森林狼正呲着牙,在五六米外甩着尾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似乎正在犹豫。叶芙感觉到自己太阳|岤下面的青筋本能的感受到危机似的紧绷起来,连带着整个头都像被扔进油锅里似的火烧火燎的发疼。她咬着牙,克制着本能不去够皮带上的弯刀。透过那双冰冷的绿色眼珠,她仿佛能看到里面高速运转的电脑程式。森林狼烦躁的在远处走来走去,就好像大赛委员会拿不定是否向他们发起最后攻击的指令。

加图捏了捏叶芙的手指,按照他现在身体的情况,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你杀了我吧。”加图强撑着说,“时间已经不多了。”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叶芙知道。如果凯匹特没有在野兽撕烂他们肚子扯出他们的肚肠之前喊停的话,她和加图这两条人命就要和其他贡品一样,被硬生生碾碎在饥饿游戏轰隆驶过的车轮之下。

以前也不是没有贡品全军覆没的情况,而结局往往都是委员会受尽指责。今年上台的委员会组织者如果想让自己命久一点,起码得学会从前人的失败里吸取点教训。

叶芙确信凯匹特不会坐视他们丧命,但也不想把自己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委员会的犹豫上去。这一刻她想到了艾伯特说过的地雷。她学过物理化学,知道地雷安置的基本知识,口袋里也有一张所谓的地雷改装图纸。宙斯之角底下埋葬着二十四枚地雷,如果她能将其中两颗改装成功,到时候只要捏着引爆器威胁凯匹特如果不让他们同时通关,就一鼓作气引爆两枚地雷。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比在别人手里感觉好很多。

可现在他们离宙斯之角太远,而且叶芙也不确定自己能撑到把地雷挖出来再改装成功,再说,到时候屁股后还有一头随时准备把他们拍成肉饼的森林狼。

“那你解开我的手,我去把它给解决了。”他又说,晃了晃有些迷糊的神智,努力用关节撑起自己。森林狼发现了他企图攻击的姿势,警惕的停下转圈,脊背耸起,尾巴紧紧绷直,森森的白牙威胁的呲出,发出低沉的吼声。加图抿着嘴唇,被捆在一起的手迟钝的去抽叶芙皮带上的弯刀,抽了好几下都没抽成功。他咬着牙,伤口的撕裂扭曲了脸,焦急的汗水一颗一颗冒了出来。

森林狼察觉到危险,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叶芙费力的起身,那狼也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暂时还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

她想到了个好主意,与其把自己的命寄托给凯匹特,还不如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叶芙扭过头,正好对上加图垂下的灰蓝色眼睛,那里头混混沌沌的含混着不知名的光,接着他的喉头滚动了下,一个不自然的微笑出现在嘴角。她眼神往下一瞥,竟然发现加图已经偷偷把她腰上挂着的弯刀抽了出来,只要再差一点他就打算用那片森冷的钢铁扎穿自己的心脏。

她为自己的发现出了一身冷汗。

“嘿你。”他突然叫她。

“加图,别干傻事。”叶芙警告他。

加图置若罔闻,只顾着晦暗的盯着她,半晌他突然又是嘲讽又是遗憾的笑了下,“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愿意这样做……”

“你要怎么做?”叶芙恼火的说,右手已经牢牢的握住弯刀的刀锋,粘稠的鲜血一点一点从寒光凛凛的刀尖上滴落,她像浑然感觉不到痛楚一样愤怒的瞪着他,“像这样?解决自己成全别人吗?”

加图的表情僵住了,很快他的脸上带着被识破的恼怒恶狠狠的瞪着她,手下使力抽了好几下刀没有抽动,叶芙感觉自己左手失去知觉后右手的力道明显增大,感谢自己那股子蛮力!她毫不相让的瞪着他,最后还是他咬着牙骂她,“你这个疯子,难道不知道这是对我们最好的结果吗?我死了,你回家,然后……”

“然后?”叶芙了然的说,背诵起当年在凯撒访谈上令人感动的台词,“然后我回家照顾你的父母,在对你的思念中度过余生?”

加图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这下那股恼怒被一股子无奈和羞愧替代了。

“我没办法……”他苦涩的喃喃,“我们没办法两个人一起回去。”

“也许……”

“你明知道他们只要一个胜利者!”加图吼了起来,“现在我不要了,就算你骗我,我也他妈选择让你活下去了,你还不满意吗!”

“没错,我们都知道他们要一个胜利者!”叶芙说。

起先他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涨红着脸愤怒的看着她,可看着看着他脸色慢慢变了,一股欣喜蔓延到眉梢上。

“对啊,他们需要一个胜利者。”他说,露出了和她一样的笑容。

叶芙松了口气,看来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既然凯匹特需要一个胜利者,那么他们偏偏一个都不给。他们要用死亡威胁它。那问题是怎么死呢?叶芙回过头看到了在不远处喷着热气甩着尾巴的森林狼,立马得到了答案。他们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能明白的默契眼神。委员会,如果你们不想被处决不想被审判不想丢掉脑袋上的那颗东西,那就快点行行好在他们被这群没脑子的畜生咬死前喊停吧!

远处的森林狼发现了他们的动静,躁动不安的往前走了几步。委员会还在迟疑,狼群也在迟疑。加图挣扎着站起,叶芙也挣扎着用膝盖撑地,他们慎重的看着对方,仿佛两人都在做什么神圣的仪式。叶芙摸索着去拉自己的t恤,但是怎么拉都拉不起来。加图费力的腾出一只手,去拉叶芙掉到肩膀下的t恤,可t恤已经在刚才拉扯中被撕坏,肩膀的地方和领子彻底脱节,拉上就继续顺着肩膀滑下来,拉一次滑落一次。叶芙想要用布头堵住加图的伤口,这样也许他能好过些,不过温热的血不断的流下来很快他们就放弃了。最后加图叹了口气,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你呢?”叶芙用询问遗言的语气。

“也没有。”

“那我们倒计时吧。”她说,两个人的手紧紧握着,“不知道它们还忍不忍得住。”

狼的本性在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下蠢蠢欲动。

“一”也许委员不会喊停,因为那些狼正在靠近。叶芙看到远处的森林狼耸动锁骨摆出了攻击的姿势,加图反手紧紧捏了她一下。“二”她回握住,然后森林狼蹬起后腿,裂开猩红的大嘴向他们扑来。“三”腾空而起的黑影越来越近,叶芙几乎能闻到它们牙齿里的腥臭,她控制住脸上的肌肉,不允许自己露出半点绝望和退缩。

也许她还是太大意了,也许她赌错了,也许凯匹特根本不在乎,也许他们真的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