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只是寻常的,那些个不寻常的更是无不用其极,红霜更是看的个彩。

康落苓早等在暗处,玄安刚现身,她一巴掌拍过去。

柳氏实在力疲,轻轻蹲下来说:“影儿乖,下来走会。”

随着火光渐灭,人声渐熄,寂静及月下的迷梦才又进了人世来。

他身上淡淡的男体味和他常用来抹身的油的清香混在一起,直钻鼻息,玄安连忙退后三尺。

“可她不似寻常人,一心待我,只求不要再见别的客。”

好不容易安抚了云生在了藏花楼的住处,好好说教了一番。

冷哼着与他染了发,心里得意地要瞧着这不祥的人怎个将晦气传出去。

垫起脚跟,在微颤的唇边献上一吻,如吟似述的嗓音响起:“是无心。”

白梅,即便你终寻找了你的情人,我亦不能罢手。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结。

康落苓当场说出早准备好的说辞,楼下热闹的场面立即收敛了些,腾出了个地给了这情场孝女及同行而来的那俊秀的黑衣少女。

今日她寻思着定要请那佳人外出一游,哪知被百般推脱后得知佳人已被约走,上了环湖。冲了上来,朦胧月色下,竟瞧见心爱之人白梅在一人身旁,这才发生刚才那一幕。

小二冽嘴笑道:“难怪不知呢!两位再来杯茶?”

满院子都飘着那丝丝苦味的药气,每次她喝药时,才会露出一丝童稚,先皱皱眉,呆望一会,叹口气,一饮而尽后,方长叹地啧啧嘴,仿佛在庆幸。

“客倌请说。”

“五年前大疫,凤后娘娘不仅立即派出中御医,救治百姓,还沐衣斋戒上神台祈福三十日;三年前大雪封国,冻死多少牲畜,娘娘自减后俸禄…………”

玄安不知浮云山上山民的口谣。

被抛出去的玄安浑身颤抖站立起来,手中仍紧握小刀,仍未完全脱离童稚的脸在月色下扭曲着,说不出的狰狞。

玄安微微叹出口气,转过神来,即发现所处的简陋茶棚一阵嘈杂

正庶之分在民间也十分严厉,只有正出之女才有继承权。

初夜并没有任何欢愉,甚至很痛。玄安擦干净了两人身上的落红,收起才解开了衣带。

玄国与其它朱国,白国,翠国四国鼎立。

“是啊”

玄安苦笑。

“深夜了”

“可否愿与我夜酌”

玄安一笑。

新婚暖房内,千情、兰舟摆上一桌,不相干的人早退了个干净。

恒阳亲手倒了一杯,双手奉上。

玄安接过,低头一看,手一微颤,便泼出了些。

原来青玉杯底猛出一道针般的黑影,令玄安心头一颤,抬头望去,竟是千情用着簪子弄着烛心,倒映过来的。

恒阳瞧着明白,一双手稳稳托住发凉的小手,温言道:“别再洒了。”

玄安也知自己多了心,一笑道:“突然想起一句词来,不知恒阳可否愿意一听。”

恒阳点头,低头布菜。

“肝肠百炼炉间铁,富贵三更枕上蝶,功名两字酒中蛇。”

恒阳但笑不语,倒是千情上了话。

“郡主好个雅兴,只是手自搓,剑频磨,古来巾帼天下多又该说谁呢”

“放肆”

恒阳轻喝。

玄安已连声叫起道:“莫怪他莫怪他,原是我煞了景”

恒阳轻笑道:“你也莫拦着,他没遮没拦地也有好些日子了,今日里竟对着你也敢放肆,实是过了。你自下去领罚吧”

玄安自是一寒,却真不敢在劝。

千情已是自行下去,面上毫无怨怼。

第二日,事已是传开,见着新主子好生的好段,容府上下莫不提了心,谁也不敢丢了脸面。

容亲王也不禁与驸马调笑道:“也该来个厉害些的,治治家里那些个有头有脸的油子们了”

驸马情温和,得玄安后更是吃斋念佛,端的是菩萨心肠,对下人常有些个放纵,今日听了此言,点头称是。

治家的事便在这一句里转了大半的琐事到了恒阳的手里,他也不推让,逢事必亲,不过数月,家貌焕然一新,得世人称其贤良。

唯玄安暗苦,只是此滋味向谁说。

方别一年光景,已是人事已非。

入画走了,突如奇来的怪病;庭月嫁人了,也是这几月的事。

见了久违的别梦、碧烟,感觉也是生疏了。

按理来讲,两人都刚蒙主子恩典,做了小爷,脸上总该有些喜庆,然而每日里巴巴来了主房内伺候,脸上除却生疏感恩的脸面,却什么都没有的。

见了玄安,只是行礼伺候,不多一语。尤其是碧烟,本就惹人怜惜的模样,如今却化成了胆怯,裹在繁美的衣饰,也无法掩饰。

云生、扶影是皇上点了头的,自然是不用每日里来伺候,虽是如此,却是礼不可费,每日里都需来坐坐。

云生是本不放在心上,想来就来,来也是见玄安的;扶影却不同,实了心的做好每一步,惟恐被人笑了去,脸色越见苍白。

玄安看在眼内,又酸又痛,却是无计可施。

恒阳一视同仁,绝不厚此薄彼,竟是云生那般,也是纵容,眼下倒是和乐融融。

不过,说实话,玄安本没有预料到今天,从未真正想过会有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