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子张大漏风的嘴呜喽:“是赵驴屌家长山,家伙怪能干,才从东山拉煤回来。”

“俩人正干到热闹处,姐姐散戏回来了,听到西间动静,扛着凳子就进来了,借着月光见男人趴在妹妹身上,举起凳子就要砸,妹妹说:且慢!接着就吟出四句诗来:

饭堂里,掌柜沏上茶,慢慢跟大得聊,先说些雨水多少、年景丰歉之类的淡话,再说到张庄地土咋样、收成如何,最后掌柜似乎是随随便便、自自然然地切入正题。“恁张庄的确是不错,这东山里、西垣上的闺女还不争着去?咱村里媳妇好说吧?”

白鲜在饭堂门口招手,仨人停下手凑过去,白鲜看着长山的脸哈哈大笑,嘴里说:“先搁下手吃饭。”

锅碗瓢盆的叮铛声告一段落之后,他听到饭堂的锁门声,在意识里,他把这些声音转换成了画面:白鲜跟她娘先提着灯出了饭堂往茅房去,腾空了肚子,提了尿盆回北屋整理床铺睡觉,掌柜和伙计到院里,先去马厩添了草,掌柜嘱咐伙计别忘添夜草,伙计在马厩插门睡觉。掌柜摘下院里的马灯,提着去了茅房,撒尿,咳嗽,又到客房来转了一圈,看到煤客们都已酣睡,才带上门回隔壁主房去了。

老汉回头又对仨人说:“跑得又饥又渴吧,今儿个山梁上风大,先喝口汤暖暖身子。”

听说晚清时候这一带的煤黑子和碳脚子跟着一个叫安定国的哈哈教头目揭竿而起,占山为王,打家劫舍,攻城略地。好叫官府头疼了一阵子,后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剿灭。从此人都知道煤黑子和碳脚子都是些下死力的狠货,一般没人敢招惹。

后晌大白菜挎了红包袱上车,爹娘以为是换洗衣裳,也没在意。送走龙老四们,娘悄悄对爹说出她的担心,爹说:“嫁出的闺女泼出的水,啥事也没有。”

“那就别让人费劲了。”

撒完才把新媳妇让到炕上,嘎小子们就势起哄,推推搡搡跟新媳妇淘笑,有人还抓起这些东西,趁乱塞进大白菜的袄襟和裤裆里。

“俺也不知道都是啥名堂,恁还得给俺说说。”

接下来,就该娶亲了。

大得随他爹,老实憨厚,笨嘴拙舌,人称实馕子,家里、地里最苦、最累、最脏、最没面子的活人都让他干,象埋人时封墓道、娶亲时抬嫁妆、平时担茅粪、冬天上山拉煤等,他也从不推辞,时间一长,人都觉得他有点傻,人前人后就总是捉弄他。小得随他娘,又矮又瘦,病病秧秧,嘴上来不了可是心里做事,爹娘觉得他比大得精,可是在外头也不如人家孩子活泛。娘生气了总骂,一家子窝囊熊。

慌慌忙忙,忙忙慌慌,

然后新郎就跟新娘亲个嘴儿。还唱什么:偷娃娃——

要俺看,俺就看,

玩闹的小孩们堆沙山、撇水圈,有时就对着沟崖唱歌谣:

赵长山拉着李小得溜出厢房,撒欢一般窜出了庙门。

这里曹寡妇见长山支吾,以为是年轻人害羞,就大包大揽说:

“恁放心,这事包在婶子身上,回去就找恁爹提说,一准能弄成。”

长山心猿意马,拿不定那头,又不好拒绝这头,犹犹豫豫的,就没有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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