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这些年老太太手里的银钱必定也存下了不少,分家,分家,自然是家里有啥都要平分了才行。

“娘,我杨素兰嫁到你们老君家二十年,自认对你是孝敬有加,嘘寒问暖,从来没有过任何不敬之处,这一点我相信庄子上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我就不明白,娘口中的歹毒,是从哪里听来的?”

林氏看到妩媚的春兰,忙拉着多看了两眼的丈夫,冷着脸就往屋后边去了,边走还边在他腰眼上狠狠的拧了两下,看着他那呲牙咧嘴的样子,冷哼道:“是不是一辈子就没看到过那么漂亮的姑娘啊?看的眼睛都直了你不知道吧?”

杨氏听了,愣了一下,随后就点点头,她这心里也有点没底,以后身边有秦婆子帮着,倒是让她也能接受。

厨房里,陈师傅已经起来了,而孙师傅也不知道啥时候,也从老家回来了。

杨氏有多久没有见到如此疯狂的吃饭方式了,钱氏那到处乱戳的筷子,那不断吧嗒的嘴,还有那狼吞虎咽的吃法,都让杨氏一阵反胃。

随着三盘新菜色出锅,陈师傅发现居然还有一道主食,是用腊肠和米饭做的,颜色也很特别。

只是今天并不是来弄这个的,而是君媱想要在这附近的山林里看看,反正也无事可做,杨槐安就说正好带她去看看那一丛一丛的野葡萄,现在当然什么都没有,大概就只剩下枯藤了,但是等到了开春,那遍山的迎春花盛开之时,野葡萄就开始发芽了,到了秋天,站在外边一看,那可是很壮观的。

君媱疼爱的把女儿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巧儿乖,娘亲没事,如果娘亲一不舒服,保证让你第一个照顾好不好?”

不过,临走时,君媱顺走了山庄里两条完整的上好狐狸皮。

没一会,母女俩就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杨兴业。

巧儿用手捂着脸上的帕子不让它掉下去,看着哥哥那红红的脸,心里可难过了。

“就你爱操心,外婆有了,爷奶能没有么,我都收拾好了,就想着等明天让你爹送过去的,这不是要去你外婆家才准备的么,否则一个村几步远,谁不是明天送年货啊。”

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下了马,君媱刚走进酒楼,就看到曹掌柜正站在柜台后忙碌着。

“哎,那行,以后过年都能吃了,姐你真厉害,我都觉得最近身子都好多了,这心口也好久没疼了,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梦妮高兴的说道。

杨氏却冲着君媱一瞪眼,然后边说边从旁边摸了一把果干递到君媱手里:“问了,你爹说没事,你爹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什么委屈都自己裹着,娘也不好多问,免得你爹心里更烦。”

“这就对嘛,谁不捡谁是傻子,所以呢,咱们就放开手脚的,去把那六百两的辛苦费,脸不红心不跳的收入囊中了。”说着,抬手挨个指着面前的三人,一一下达了任务:“老爹,你的任务就是切肉,每天五十斤,多了的话冬天过三两天也坏不掉,娘,你的任务就是切菜,白菜,木耳,以及蘑菇,木耳和蘑菇昨天晚上我已经全部洗好了,至于梦妮,你的任务就是坐在灶前烧火吧,里面是大骨,你就给我使劲的熬,直到把骨头里面的所有东西全部熬干为止,都听明白了没有?”好吧,最后这几个字,气势十足。

等到戌时初,看着夜色也深了,林氏这才起身和君媱一家人告别,在君孝贤的搀扶下,母子俩走了。

“不,只种一半就行了,小舅,明年我家的葡萄苗子就麻烦你了,另外余下的地方,我想着种上蔬菜,然后再种些果树,那片竹林就留着,还要盖上十几间屋子,想要在里面培植蘑菇和木耳,然后在山里放养上一百只鸡,山里到处都是野菜和虫子,不用人喂养还长得快。最重要的是,我要在山脚下挖一个鱼塘,等明年开春,地里没活计,舅舅舅妈可要去帮我看着。”说完,她看着在一边目瞪口呆的众人,耸肩道:“看吧,哪里是荒山,明明就是宝地,能赚钱的地方多着呢,关键看这里!”她抬手指指头部。

“可不是,这么几年,也是苦了那个孩子了。”想到自己的无能,君正民心里愧疚的很,却也更坚定了自己要拼命保护好她们母女的决心。

“那可说不好,万一这位君娘子真的那么神通广大,说不定真的会如此。”

老爷子点点头,明白他说的对,随着家里孩子一天天大了,房子也越来越不够住,按理说三房能搬出去,正好空出了屋子,对于一家人来说也算是个好事情,可是老爷子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君媱把马氏拉到自己身边站住,然后又招呼着随后而来的人。

“舅舅,好好吃。”巧儿从来都不吝啬那萌萌的笑脸和甜言蜜语,说起来特别的顺溜。

“那样,娘就不用整天这么累了。”无忧闷声说道。

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保护好,现在这是对着外孙来树威风了?她对于君正民并没有父女之情,不过就是看着杨氏的爱女之心才接受他的,如果他真的要在自己这里树什么父亲的威严或者是外祖的威风,她绝对是不会允许的,她的孩子只能活的恣意潇洒,不受经世俗的约束。

屋子里一干大人都看着君玉恒,老爷子面无表情,君正国一张脸颤抖不止,君正泰屋兀自吃着自己的饭,君正安则是“孝顺”的给老爷子往他的碗里夹了两块鸡肉,之后顺带着夹了一块到自己碗里。

“没事,反正咱们有十只呢,再说了就算是吃光了,大不了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去集上买几只,到时候过完年,咱们就在媱儿家旁边起两间房,搬过去一起住。”君正民声音轻快的说道,然后想到自己如今分了家,还有十亩地,虽然地不是很多,但是他能干,能吃苦,就算一般年景也够一家五口的吃食,碰上好年景,绝对会剩下存粮的。

“老太太,我不动你不过是看着你年纪大了,禁不住我这一脚,但是你也别觉得我就是任人欺辱,人都是越老越尊贵,你可不要丢了君老爷子的脸,越老越糊涂。”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钱氏,君媱蹲下身,笑的温和而优雅,“钱氏,我当初是不是说过,你再嘴碎,我会杀了你?”

“没什么,我娘身体能早点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几个老者都坐下了,君正民兄弟就站在旁边。

“不得胡说!”

“娘,你有什么事?”君正民扭头问道。

等两个孩子吃完之后,无忧去了正堂临摹字帖,君媱则是给无忧在旁边放置一个火盆之后,去里间给两个孩子做衣服,巧儿乖巧的坐在她身边,睁着一双大眼好奇的看着飞针走线的君媱,是不是的发出一声赞叹或者是问这问那,温暖如春的茅草屋内,一片温馨。

“公主吉祥!”薛离尘看见宁雪晴,顿时笑的媚态万千,在这一笑容下,满园的兰花都有种被压下去的感觉。

谁知道君媱眼皮都不抬,轻启朱唇道:“男人死了。”

“媱儿,出来的挺早啊。”远处,君正民肩膀上挂着一个布袋走了过来。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君媱敛眉,“爹,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我不过是个和君家毫无关系的人,就算有主意,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半个时辰后,杨氏已经被挪到了西厢房的暖炕上,火炕已经被林氏拿了柴火烧热了,药也已经抓回来,正在砂锅里熬着。

林氏心思不定的边收拾边寻思,后来才明白,这不就是老太太在背后使坏么,而三弟还是那种孝顺的让人头疼的那种人,估计三弟是不想让老太太生气,才不知怎么地让老爷子失了心。

君媱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着微微忽闪的帘子,平静无波。

钱氏一听,这是要赶她们走啊,是这个意思么?

杨氏跟着女儿走进厨房,看到她从篮子底部拿出一个网子,里面有好几条还在跳动的鱼,每一个个头都真心的不小,这样杨氏不禁赞叹,心底的怨气也小了一点。

“外婆,不用忙了,包子还有点,我们吃了,等娘亲回来再说吧。”

他如何能狠得下心,对她不管不问,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四年君媱的这栋房子估计早就坍塌了无数次了。

当散发着清新香味的大米饭顺着锅盖从边缘溢出,三个人都是凑在一起,高兴的清洗着木盆里的野蘑菇。

“哟,洗完啦?巧儿真能干,我们晚上吃水煎包,很好吃哦。”蹲下身,给小女儿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点着她的小翘鼻说道。

而几个小辈,更加的没法子管了,但是并不代表,真的没有人不敢说话。

杨氏捧着手里的两张沉甸甸的葱油饼,总觉得一阵恍惚,这几年都是她顶着婆婆和君家众人的压力,偷偷给女儿和外孙留下口嚼,可是谁能想到,现在居然能吃到女儿家的饭,好像她从这次醒来,是真正的狠下了心,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了。

只是,这顿饭还没有吃饭,外面就再起吵嚷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很明显就在君媱家门口。

手里的木盆,重重的仍在地上,让向里冲的钱氏和眼神死死粘着厨房的君柳吓得差点跳起来。

君媱没有犹豫,掏出一枚银锭子递给老者,然后将那套文房四宝放在无忧怀里,叮嘱道:“这就是你的了,别舍不得用,只要无忧以后成才了,娘就高兴了。”

“老陈,老孙,这位是君娘子,要来做几道菜,你们先出去一下吧。”

老爷子终归是看不下去了,对一边的君兰儿道:“给你娘倒杯水,老三啊,你赶紧回去吃饭吧。”

君正民听到老爷子的话,忙站起身道:“哎爹,我这就回去。”

但是老太太死活都不松手,拉着自己的儿子就对着老爷子抱怨道:“你这是啥意思啊,儿子来看看老婆子我,你还不乐意咋滴?老三啊,咱不回去,在这里吃饭吧,你那个屋子娘还给你留着呢,你看看娘现在,几个儿子可就只剩下老三你了,你就这么撇下娘不管了,啊?”

君正民这下子是犯了难,这手被老太太紧紧的攥住,拉也拉不回来,而且老太太那表情,着实让君正民这心里不是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