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听,听听,老三,这就是你的好媳妇,居然敢当众顶撞婆婆,就这样的婆娘,你还不赶紧休了?留下来不是给咱们老君家丢人现眼吗?”

于是,用过午饭之后,君正泰扛着锄头和自己媳妇往君媱家去了,这一路上就看到不少的青壮年汉子都是朝着君媱家那边走。

“春兰,冬梅,今个儿开始你们就跟在我女儿身边,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看着这里面最大的和最小的两个女孩子。

拿着炭炉在回廊上点燃,等火苗渐渐旺盛,才把炭炉端回屋子,趁着时间还早,让几个人再多睡一会。

其他等人,也是被钱氏给弄的几乎是食不下咽,而巧儿这压根就没事,除了最开始外婆给她夹的一块肉,之后她可是一口都没吃到啊。

陈师傅很是高兴,自从君媱来了之后,不只是他们会的菜色多了不少,酒楼的生意更是日渐鼎盛,而年前京里廖管家来给君娘子送银子的时候,就带来了东家的话,说是以后新菜色均先是在青山镇酒楼卖上一个月之后,再送到别的分店去。

君媱撩起裙裾,很是轻盈的上了小土坡,就只见前面可就是一大片的山坳,而山坳里面一片枯黄,这大概就是野葡萄吧。

无忧乌黑的大眼看着面前笑吟吟的娘亲,总觉得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脸,担忧的问道:“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回到家里,杨氏和刘娘子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而君正民则是端着浆糊,准备去贴春联,还有杨氏不知道何时候剪得那一沓各种各样的窗花。

虽然比不上君媱做的,可是端上桌,两个小家伙却是很喜欢。

无忧伸手拉住妹妹的一只手,捏了捏笑道:“不是巧儿的错,是那个家伙不对。”

马车里,君媱看着那堆得满满的一竹篓东西,再看看君正民那有点不自然的脸色,她心里也明白,自己过年没忘记里送过东西,可是如今去岳父家,妻子却装了这么多,他也知道自己的娘不是个好说话的,可是即使是妻子做做样子,他也会觉得好受一点,毕竟,他的爹娘再差,他体内也流着那两个人的血啊。

“嗯,多谢夫人收留,否则俺和俺家男人还得到处忍饥挨饿。”刘娘子感慨的说着,声音有点哽咽。

然后悲催的苗若,就带着大小姐连着飞了半个小时,让他的腿都细了,才终于让这个大小姐满足。

所以,她对兄弟媳妇并无任何不满,而也因此把杨兴业和杨梦妮看成和自己儿女一般,以前想要让这几个表姐妹兄弟好好相处,以后说不定没有兄弟姐妹的君媱也好有个照应,可是后来君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却让杨氏的心是彻底的凉了,如今能如此好的相处,她怎能不高兴。

定是有人和君正民说了啥。

“明白就好,姑娘小伙子们,开工咯。”

“谁知道呢,也许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君媱淡淡说道。

“丫头,你从哪里想到这些的?”杨老爷子心里很是激动,颤声问道。

“老三,你们家的那个房子,可是咱们泉水村独一份啊。”旁边一个中年汉子笑呵呵的说道,眼神并没有任何的嫉妒。

“对了,中午那位小娘子亲自掌勺,前几天你也吃过那个锅贴了吧,我已经拜托了她今天中午再做一次,刚出炉的哦,绝对比那几天的好吃,二爷,你就瞧好吧,这次可别迟到了。”薛离尘看着宁月谨的眼神,闪闪发亮。

老爷子听到三儿子要搬出去,并没有太大的吃惊,早在第一天知道君媱盖房子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底,距离三房搬出去已经不远了。

马氏顿时笑了,拍着君媱的肩膀道:“你呀,又抓到免费的劳动力咯。”

不远处,杨兴业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五碗豆花,上面飘着绿油油的葱花。

母子俩站在夜色下,美的好似一幅画。

“再不好的事情也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情能越得过那件事?”杨素兰猛地回头,怒视着丈夫,他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君孝忠攥着筷子的手抖了抖,没动。

然后就是杨氏柔柔的声音,语调轻快,含着让君媱感觉蜜一般甜的幸福感,“我不疼了,就是有点头晕,喝点糖水就好,再说了,你们不是还准备xx肉吗,很快就补起来了。”

她心里那个悔啊,如果知道君媱已经在三房那里,她何必要出来配合老太太,只要她不在,自己什么时候不能松快松快嘴,何必急在这一时。

西厢房只剩下一家三口,杨氏依旧静静的躺在炕上没有醒来,不过可能是心理有感觉,脸色不再苍白的可怕,就连蹙起的眉头都松展了很多。

君老爷子似乎是已经做好了打算,抬笔在面前的纸上写了起来,等写完之后,他递给里正。

君媱却并没有说生气,抬起头,一张清雅的小脸,忍不住勾起一抹灿烂到了极致的笑容,让站在人群中的不少青年男子忍不住吞咽口水,果然不愧是泉水村数一数二的美人啊,可惜了。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源源不绝的从刘氏那张薄如纸张的嘴里吐出,不只是君正民被气得全身发抖,就连后进来帮忙的林氏,都蹙起眉头,听不下去了。

这次娘亲从醒来以后,就变得好厉害,让他小小的心里,除了崇拜还是崇拜,不得不产生了一种想法,娘亲是无所不能的。

薛离尘摸摸鼻梁,心里暗忖,他貌似没有得罪过这个姑奶奶吧。

“是,掌柜的。”青云笑着上前一把提起面前的东西,转身去了后厨。

“哎,乖。”君正民伸出手在两个孩子的头上摸了摸。

如今,她可是要真的不能看着不管,毕竟她是真心的觉得杨氏是个好的,而也在心里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娘看待。

屋子里,气氛压抑的厉害,君正民等苗大夫说完好半晌才回过神,忙起身就要送苗大夫出去,却被君正泰拦住:“好了,三弟,你就在这里陪陪弟妹吧,苗大夫我送出去就好。”

刘氏本来稍微疏解的怒气,顿时又如同被点燃了的爆竹,一下子就炸了,身子用力的扭动几下,甩开两个儿子的搀扶,上前一把将杨氏扯开,用力的推到一边,尖叫道:“小贱妇,你以为你是谁?他是我的儿子,我愿意怎样就怎样,如果不是你,我和老三能这样么?现在居然还想在我面前唱白脸,你简直就是蛇蝎心肠,你给我滚,我们君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滚,马上给我滚。”

“咋回事?这不是娘的声音么?”他拧眉。

外间,刘氏和钱氏都竖着耳朵用力的贴在帘子上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如此大的年纪被赶回家,她还有活路?

“只剩下玉米面了,鸡子也没有了,什么都被搬光了。”说完,杨氏懊恨的叹口气,一下午的时间,舌头上就生了好几颗火泡,不小心抿到,都能疼到心口。

君媱是君正民唯一的女儿,就算是当初君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可丝毫没有想不要这个女儿的想法,只是爹却忍不下去,他是秀才老爷,见了官老爷都不用跪,一向都是自负的很,而君媱出了这种事情,他如何能放过她,最后还不是逼着两人以君媱的姓名为代价,将她赶了出去。

“是啊,好香,巧儿可要多吃一点哦。”杨氏沾水的手指,轻轻点着巧儿挺巧的小鼻头,逗得小丫头清脆的声音在简陋的茅草屋内不断盘旋。

“处理干净?”她拧紧眉头,声音透着一样的冷魅,“呵呵,处理干净?好一个处理干净!”

这个君柳算是个善于攻心的主,一番话,让老二家和老四家的媳妇,都冲着杨氏翻了好几个白眼。

”嗯,这样也行,反正要是想去,就和我说一声,我帮你去雇辆车。“

君媱起身走出里间,来到院里。

抬手想拨开站在门前的君媱,就想冲进去,她可是闻见了,有葱花和油水的味道,那香味,就算是她中午吃了两个黑面馒头和一个玉米面饼子,外加两碗稀饭,现在也饿了。

谁知道君媱却弹了弹儿子的脑袋,开玩笑道:“谁告诉你,考取了功名就能过好日子啊?”

君媱站起身,一把提起装木耳的布袋,对曹如行道:“曹掌柜,我也不和你说这木耳如何如何好,您看这样,我现场给您做几道菜尝尝,您觉得如何?”

一张褥子大约要三四斤棉花,而棉被则要六七斤。每斤黑棉就要二十文钱,而白棉却要高达三十五文,如此再扯布,三套被褥做好也要近一两银子啊。

而她心里的想法则是,这些银子,老爷子最后必得送回来不可,为了他的脸面,也是非送不可。

果然,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这整个泉水村都在说着老君家分家的消息,而且这天早上用过早饭,老爷子让君孝贤带着银票来到了君媱家,让他把银票还了回来。

“四姐,俺家也分出来过了,娘说她以后做活存下来的钱,就能供着我去赶考了。”

君媱看着最近明显消瘦的君孝贤,赶忙让柯婶子去厨房里端来了早上的糯米粥,还有两样小菜,“贤哥儿,吃点吧,这才多少天不见啊,咋就瘦了这么多。”

君孝贤也不客气,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这段时间爷都在教我读书,说是再努力一年两年,就可以去参加考试了,若是考上了秀才,就能送我去城里的书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