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萌和她们跑散了。

兜帽之下的那双眼微微泛红,安陵辞感到自己的袍摆被轻轻扯住,心脏也跟着那摇摆的弧度重新跳动,他听到自己开口,语气冰冷,可细察之下依旧能发现底下的微颤。

滴答、滴答。

“拍卖行本就鱼龙混杂,二叔时常外出游历,有些个拍卖行的朋友很正常。且二叔的画千金难求,有几幅落入拍卖行中高价拍卖也并不奇怪。”

安陵辞将童萌鬓边的碎发别到脑后,眸中微深:“我的画,是我母亲教的。不止是画,她还教了我很多,什么琴棋书画、兵法战略一样都没有落下,只除了武功。”

童萌:……不,大佬你不懂嗑cp的快乐!

姜晴拼命摇头,惊恐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垂在两侧的手一点点握紧成拳,君拂歌看着莲褚衣的背影,沉了脸。

只不过画风在童萌这里,会歪。

灰衣鹞子进来报信时,安陵辞正拨弄琴弦,似是心绪不佳,那琴音之中隐隐带了抹杀气。灰衣鹞子不敢打断,只恭敬候在一旁,直到听到宫主淡淡道:“说。”

“爹。”百里荇咬牙道,“爹无需为孩儿冒险,不过是一双腿罢了,废便废了。只要我还活着,一样能撑起百里盟。”

此时,其他人还未察觉到这些。

不好,那烟有毒!

君拂歌指尖微顿,茶盖在杯沿嗑出细碎一声,默了片刻才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童萌一喜,一头扎了过去扑进安陵辞怀中:“大佬,我好想你。”

小可爱们女王节快乐呀~

“哥哥,吃点东西吧,别熬坏了身子。”

夜里,童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蹬了几脚被子,只觉喉咙之间干渴异常,忍不住皱眉。

童萌刚点头,便听安陵辞忽而放轻了声音,诱哄一般道:“妹妹跟着哥哥,自然也可以任性一些,天塌下来,还有哥哥顶着。”

百里荇忍不住上前推门,被安陵辞拦住。

“你们看那儿!是不是走水了?”

“其实也不难猜。”安陵辞淡淡道,“这舞姬是万花楼有人为了搭上叶二少而献的,江湖中人人皆知,叶二少独好美人,尤其是舞乐双全的美人。”

童萌特意挑了这个时机,就是让红姐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如今寿诞在即,红姐不会允许一丁点的意外发生,要了曹雯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便允了童萌。

胸中霎时杀意弥漫,安陵辞足下一点身形如风,几瞬之间回到练功房,指尖内力化出十二瓣莲击在银铃之上。

来时天色尚可,如今却忽而电闪雷鸣,付春穿了蓑衣斗笠,将木门锁好后径直下了山。

童萌低头,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戏服,衣袂飘飘长发及腰,看样子是部古装剧。

黑暗之中有一声轻笑,如地狱幽冥一般,带着森冷薄凉:“莲护法真是好福气呢,居然能让宫主亲自护着。”

药庐之中,煮沸的汤药“咕咕”冒泡,白汽自药盖缝隙中争相涌出,弥漫一室药香。

“许久未见,莲护法不请我喝杯茶吗?”

“哥哥你慢点……”童萌皱眉,“你拽痛我了。”

“不,不会的……”姜晴心跳如擂,只摇头道,“这不可能……”

姜晴双唇一颤。

“逼不得已?”姜晴红了眼,“可那是路雨!跟了你十年的路雨啊!”

童萌脚底一滑,险些沉水里头去。

未等她吐完那半个音节,安陵辞的手就已捏了上来,不重,却让她两颊的肉堆起,挤圆了嘴巴。

不过现下,被救死扶伤的是自己。童萌乖乖闭紧了嘴,不戳穿姜晴的仙女人设。

百里荇接着道:“那金发女子我想带回百里盟细细审问,君兄以为如何?”

童萌扔了树枝起身,果然见是大佬飞身而来,眸中顿时一亮。

童萌再听不下去,这些人有没有脑子,人都没抓住就敢空口白牙给七绝宫定罪,如今那七绝宫宫主可是她亲哥!

君拂歌额角一跳,扔了药瓶给她:“看在你忠心护主份上留你一命。”

安陵辞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美景。身旁的少女定定瞧着那海上日出,安陵辞瞧着她,心头似也被那日出照暖了般。

安陵辞的眸光在童萌颈间顿了顿,又倏然一沉,抬手朝她颈上按去:“受伤了?”

童萌低头,只见哥哥不知何时已拔出了云霄长剑,剑锋一侧,释出冰冷的杀意。

几日之后,曹氏兄妹便与他们道别,搭着小舟离开。小姐妹走了,童萌有些寂寞,船上的日子过得尤其慢,这茫茫海域初时看还有新鲜感,看久了都是一样的景,已是无趣。

安陵辞和百里荇闻言,眉间皆是一蹙。

眼看几人就要动手,安陵辞一个箭步上前,剑柄连续在几个弟子腕间一击,逼得他们抽不出剑。

以方位来看,囚禁杨向南的那间密室与方才那间石室是相邻的,左右各通往一条暗道。难怪他们当时能在那暗道之中隐约听到杨向南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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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姊妹多有多的好,独子也有独子的好。百里少主你想,百里盟主将你培养成才已是不易,若是再叫他多培养一个,岂不累得慌?只有你一个独子,也能省下一大笔开销不是?”

童萌听得皱眉,这秦玉道姑不仅脑子不怎么聪明,还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看她那岁数,也不像是到了更年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