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褚衣一怔,这些时日宫主虽不在七绝宫,却依旧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难怪醒来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便已将诸事安排妥当。

说完又要一鞭落下,在半空中被那刀疤人拦了:“好歹是个母的,带回去交给冯娘,也值几个钱。”

“庄主!”

昏暗油灯下,那人的五官瞧不真切,只有半截影子投在墙上,随着烛火的跳跃影影绰绰。

“抓你竟没我想象的容易……”那人低声道,“没想到原来病泱泱的小萄,如今竟是牵制那几个人最好的棋子,难怪她点名要你。”

莲褚衣有些意外地看了君拂歌一眼,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自己,思索片刻后如实道:“属下不知。”

凉凉的语调骤然打断了百里荇的话。

众目睽睽,姜北已再无翻身之地。

童萌瞧着,突然觉得心口一揪。

姜北走近,沉声道:“路雨,你在外头做什么?”

童萌一抖,飞快转过身去脱下衣衫跳入桶中,耳后是莲褚衣妖妖娆娆的笑,听得童萌耳朵一热,不愧是有妖女之称的莲褚衣,招架不住招架不住。

可能还会发作啊……童萌皱了皱鼻子,发作起来太疼了,疼得恨不能死了才好。若再发作几次,童萌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童萌看着哥哥侧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尖上轻轻一击,却让整颗心都颤抖起来。

童萌屏住呼吸,谁、谁脸红了!

·

这里也是一块沙滩,沙滩边有一棵歪脖子树,树上海鸟点点,啼鸣呦呦,只不过沙滩之上没有横七竖八的尸体,正是他们来时的地方。

莲褚衣红唇微掀:“因为伤在背上,属下自己无法上药。”

童萌不知道他们游了多久,上岸时周围的景象已与方才全然不同,但也再没瞧见那群要置他们于死地之人。

鱼素不知何时已然清醒过来,道尘一甩飞出爪钩嵌入石壁,又随手抓了个人往空中一抛,身子腾空而起一脚踏在那人身上借了力,飞到对岸。

“诸位冷静,当心有诈!”

童萌气鼓鼓地戳着米饭,没再理安陵辞,她要是再跟哥哥说一句话,她就是猪!

其他人帮忙拽时青那根铁索,唯有安陵辞施施然走近。时青一见安陵辞顿时喜笑颜开:“君兄君兄,快来拉我一把。”

鱼素是被痛醒的,可安陵辞几乎没有给她多余思考的时间,那声音冷得如同地狱恶鬼:“不想死,就带我们出去。”

鱼素眼中一厉,抬手掐住了童萌的脖子,将她狠狠抵在石壁之上:“解药在哪儿?”

安陵辞的内力浑厚,但其所练功法甚为诡异,似乎在高强度运功之后易使血脉逆行,浑身筋络都有刺痛之感。

“有机关!”童萌一喜,看向安陵辞的眼眸仿佛盛了星光,“哥哥真厉害!”

安陵辞扬眉:“怎么,小萄更希望哥哥扛你上去?”

莲褚衣方听到宫主提醒,那斧风已在身后肆虐,忙腾身而起,踏着几人肩头连打几个翻才勉强避了开去。斧头劈下,在地上划出深缝。

作者有话要说:时青:不不不,我不敢……

鞠躬——

……怎么感觉有哪儿不对劲?

直到阖上房门,独自躺在床榻之上,童萌才一个激灵,一掌拍在脑门。

若是能帮他逃过腿残一劫,也算是报他两次救命之恩。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如果……连仙株都是假的呢?”

安陵辞深看了童萌一眼,又慢慢将目光转到君拂歌处,嘴角一牵,笑出几分意味深长:“在下长歌山庄庄主,君拂歌。”

他笑着回头,让身后的年轻人先行。那年轻男子略显瘦削,鹤氅雪白乌发如锻,眉眼清澈气质温和,就像是天山的雪融化后汇成的清泉,看着很是舒服。

却也是他的生辰。

索性房间很大,有一床一榻。晚间在中央竖个屏风,倒也没什么。

童萌:……哥哥真厉害!

万幸的是,她并没有被绑在椅上。

“我喜欢这小妹妹,要将她带入七绝宫中,她便是我七绝宫的人。”莲褚衣挑眉,“怎么,莫非素来不近女色的少主看上了我家小妹,舍不得她走么?”

心情好复杂。

不该允了那小丫头出门来的。

安陵辞冷笑,俯身一手拽住谢谙手腕狠狠一折,逼得他吃痛松开短剑。安陵辞趁机夺剑,两叶利刃击在剑锋上发出清脆两声,下一秒便被他还给了谢谙。

很快,童萌便知“那边”指的是哪边了。

“不过……”修长的手抚过画上人的眉眼,“君拂歌”眸中一动,“也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童萌立在廊下,低垂的眼睫盖住了眸中大半神色。

这等不利于她的言论,定要传得全庄尽知,才好啊。

痛啊。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