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眯了眯眼,依旧看向方才发现童萌的方向:“跑了个小的。”

“小萄……君小萄!”

一个他自来到七绝宫就不曾见过,甚至一直忽略掉的一个人。

童萌回到药庐,打算给姜晴打打下手,然她将将跨进门,便听“扑通”一声,几步走近,却见姜晴已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虽然我与他素来不对付,但若说他会背叛宫主,我原是不信的。”在这七绝宫中,若说谁人对安陵辞最为细致上心,那必是护法随风,也正因如此,安陵辞才会将宫中大小事务都交予随风打理。

童萌抽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头:“情急之措,少主不必放在心上。”

“只可惜,你那父亲若是有你这般多的心眼,只怕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拂歌!你在说什么?”姜晴攥紧了双拳,嘶声道,“你连我的话也不信吗?”

姜北应了一声,眸中神色几闪,锋锐暗藏:“既是来寻为师的,方才跑什么?”

莲褚衣扬眉:“小萄妹妹这是害羞了?”

姜北摇头:“我行医数十年,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怖古怪的病情。”

安陵辞一言不发,走到童萌身侧揽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想义正言辞否认的童萌喉间一哽,脸上似乎烧得更厉害了。

让莲褚衣易容成那金发女子只是权宜之计,是冒了极大风险的。可如今外头这么大的动静,那金发女子却不曾出现,莫不是听闻风声自行逃了?

他们到上一个沙滩之时,太阳也正挂在那歪脖子树梢头,可那时,却是日出东升之时。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沙滩,唯一的不同,是那棵歪脖子树,一棵在东侧,一棵在西侧。

在无涯洞府中,莲褚衣甩鞭拉他过腐水池时他便发现她臂上有箭伤,沙滩一战又负伤累累,能保得命在已是不易。君拂歌扶莲褚衣坐下,取了伤药给她。

童萌回过头,却见安陵辞靠在石壁边,脸上无一丝血色。

童萌目中难掩惊疑,明明之前这大魔头还举剑要杀了她哥哥,如今竟又出手救他了。不愧是大反派的心思,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走,我们也下。”关东徐家的人想得周到,一早备了火种火把,领队也下了石阶。

童萌咬了咬筷尖,瞥了安陵辞一眼:“哥哥,我要吃肉。”

“吓、吓死我了……”时青拍着胸口,“多谢君兄,多谢君兄啊。”

“现在怎么办?”

鱼素咬牙,如今她的右臂已全然动弹不得,杀了这臭丫头说不定她还真要赔上一条命。

君拂歌收了掌,目光扫过跪地的众人。这就是七绝宫中的生存之道,以武为王,以武称霸。

黑暗中,安陵辞无声地勾了勾嘴角,按下了机关。

秦玉眼尾扫着童萌,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嗤。

七绝宫不允许私斗,但寻常的较量还是有。不少人因此找上岳山,可他表现出来的,除了力大便是莽夫一个,再无什么可取之处。

“我看那帮凶的武功没有他兄弟那般出色,未必会为救他的兄弟犯险。比起冒死救人,他应该对美人丹青更有执念。不如我们作幅美人图高价拍卖,引那厮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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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辞沉默,既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那眼里的墨色看得童萌有些忐忑。

今日是哥哥生辰!

童萌瞧着这两人,想起原书之中,男主君拂歌与男二百里荇亦是至交好友。百里荇对为他治腿的女主生了情愫,却碍于心爱女子是好友的未婚妻而一直未将这份心意诉诸于口,永远只在女主身后默默关怀,独自神伤。

童萌把那盆道具植株搬了出来:“哥哥方才所用不过是一盆普通的植株,之所以会发出绿芒,是因为在叶片上抹了磷粉。”

半明半暗中,一人缓缓上前。烛光从他襟前一点点挪到脸上,照亮了五官。

“杨向南身后那人便是武林盟主百里群的儿子,百里盟未来的接班人,百里荇。”

安陵辞放下茶杯,忽而一顿:“慢着,你说我的生辰?”

童萌:……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姜晴心头一紧,咬牙闭了眼。然还未等莲褚衣数到最后便又闻“砰”的一声。

七绝宫莲褚衣!竟是七绝宫的人,那个赫赫有名的魔教妖女!

童萌眨了眨眼:“真正年事已高之人通常双目浑浊,眼角色深湿润,或因为看不清物什而常做眯眼的动作。可看姐姐的这双眼,清澈明亮,像是有星星落在了眼睛里。”

安陵辞只睨了一眼:“雕虫小技。”

血色顺着他的指缝汩汩流下,瞬间在雪中开出大朵大朵的花。

一旁的小姑娘妙手生花,声音软糯糯的,神情专注地一点点移动着红纸。白皙耳垂上的粉色珍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安陵辞瞧着,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刚落下几笔,就已看得出他在画什么。

看着姜晴神色微变,童萌放低了声音淡声道:“姜姐姐对山庄的心意,可真叫人……不敢苟同。”

倒是双鸽气呼呼地推门进来,怀里抱了几枝新折的腊梅,在门口等身上寒气散尽才寻了个白釉青山瓶插上。只是心头郁郁,手上动作不由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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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还是不放?放还是不放?!

姜晴打开锦盒道:“听闻拂歌受伤,我从家里带了不少药材。这支菩提参正对病症,给他做点药膳,对他的身子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