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琴觉得舒服就行,格调是吃饱了闲得无聊拿钞票撑出来得一种废气。

少管闲事。黄琴拍拍她,朝宿舍走。

这不算正路吧?

黄琴把纸条折了又折,折成四折,四四方方的,放进自己的小钱包里。

这种仪式没什么特殊性,只是为了心安。

爹说:你娘啊,好是好,太木了啊。

别人家打架半夜三更发疯大哭,父女也毫不惊讶,狗声再吠起,也毫不恐惧,黄琴拿毛巾被捂着头脸,爹会拨个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黄琴一边走一边哭出来,走回自已的院门,终于放开了声。周围静悄悄的,她此时的悲恸合乎情,合乎礼,却没人知道,她此时哭,竟是为了别的。

爹似乎生着闷气,电视声开得很大。黄琴把黄宝放进坑里,平土,在上面插了几根竹签子。若土被动过,她会知道。

没了娘,孩子就可怜了。

爹只得含了这口痰去了茅厕,这狗叫得好啊,他说。

黄琴想说不要了吧,也没人吃。手却早伸过去接了过来。身体永远没人心那么多弯弯绕。邻居又想说什么,看见黄琴脸上的水珠很快就下了墙矮了身。

爹很是嫌弃了几个月。黄宝大概也觉出了爹对它不友好的气味,躲他远远的,总跟在黄琴脚后面,她去哪,它跟上哪。

没有,那些人早跳开了,那个调酒师出来了,我就冲出来了。

你怎么去这种地方?

我……

你去相亲了?

室友不好意思地撇撇头。

黄琴想大笑,若不是怕凌晨惊到别人的睡魂,她真想大笑三十秒。

说什么来着?这算是啪啪打脸吧。一个崇尚精神世界的人,天天抱着比圣经厚的砖头给她洗脑,说要相信哲理啊,要相信才会有奇迹啊。其实一直在现实世界里妥协。希望现实里蹦出个青蛙王子,跳一跳,就能拯救了她。

明天想好怎么圆谎。黄琴说,爬上床,就按灭了灯,不管室友还在愣怔中。

怎么圆啊?室友还余惊未出。

黄琴不想说话,她的义务已经完成了。她不想当个女英雄,她当下只想静静地睡一觉。

果不其然,室友早上除了一脸惨相,还两眼红肿。

黄琴敲开煮鸡蛋说,你拿这个滚滚,能好看点。

室友依言照做。还想再问点什么又觉得不好,小心翼翼看黄琴脸色。

有人问,你就说碰到抢劫了,跟人翻了几个跟头。再有多嘴的,你直接别搭理。

不一会,肯定就传遍了。室友又后悔又后怕。

“早知道”这味药研究了上下五六千年,还没研究出来,你是吃不上了。你看着装吧,可以翻白眼,冷哼哼,硬气点。跟人开开玩笑,适当地撒点小谎,谁还没吃过亏吗?小时候都没打过架?谁愿意辛苦挣的钱被贼抢啊?照着这个范围来编,别太假,我推测,吃过午饭,基本你就被别人当屁放了。

你才是屁呢。室友对这个比喻很不乐意。两手正把滚完眼睑的鸡蛋分开蛋清和蛋黄吃。

行,我是屁,你是仙。再有这放屁的事别找我了,我漏气。黄琴推开盘子走了。室友想了想,平常最有营养,最能产生脑黄金的蛋黄也不吃了,赶紧小跑着追上。

黄琴头也没回,车间门口把室友的工服就劈头盖脸扔给她,全套武装上,谁还能注意到她啊,真是自作多情。

自古总如是,怨不得她啊。

过了几日,瘀痕消了,室友却成了黄琴半根尾巴。黄琴出门,总要问一声。问几次,黄琴变哑巴,她就说,我想赔你衣服。黄琴头一歪说,那走吧。室友没想到戏本子唱到这人家也上台了,太给面子,只得乖乖地把钱包打开,好好数了数张数。

黄琴带她来的地方其实是这个城市上百年的老建筑,多是德式,殖民时期留下的小洋楼。底层基本都做了小商铺,一家一家,全装饰得相当有品味。有几家门前都卧着一条纯色的大犬,安安静静的,人来人往,过往不惊。室友看出了意思,也不喊着买衣服了,一条街走完了,硬拖着黄琴拐弯下一条。碎石子铺的路,帆布鞋踏上,大概比文青还有情调了。

室友说,要是下雨来,定美得不行不行的。

的确美,露出墙外的蔷薇花,搁在小铺子窗台上的茉莉花,还有插在衣架上的百合花,处处都飘着诗情画意。

我请你喝咖啡吧,室友跳一脚,再一展开,手里偷摘了一朵蔷薇花。

不买衣服了?黄琴斜眯她。

一会买,肯定买。室友打包票。

一件衣服,黄琴并不重视,她只是想来此散散心。她一直没有手机,室友事发后,她去买了部手机,纯白色,只存了一串号码。家里的电话早印在脑海中,存不存无所谓。而这串,必须得存了,因为钱包里的纸张已经要被她折折叠叠地即将碎了。

那一天,她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