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君天姒不置可否。

“是很冷。”闵竺凡站在原地望着她,神色有些说不上来的微妙,“还有点暗。”

月光凉白,映着她抬起的双眸闪烁不已,闵竺凡挑了挑眉,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低下头十分配合的和她做口型道,“说什么?我听不清。”

门外传来辛垣齐的声音,辛垣则皱了皱眉道,“走!”

所有的慌乱疑问都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换做了镇定,眼前浮现过那张再熟悉不过的眉眼,那一刻,像是浮沉于大海中的人抓到了救命的浮木般,微微松了口气。君天姒本能的想,就算是被辛垣则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是不用怕的。

正对着牌匾上的三个字发呆,紫黑色的香木门缓缓打开,中年女子迈步出来,侧身向她做了请的姿势,颔首道,“公主,太子有请。”

有些……早吗?

君天姒特别认真的一点一点的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瞪着他一言不发。

对此,夜沁处事果断的摄政王表示,虽然夜沁国应有具有,但善于做大君饮食的厨子……却没有。那么,少不得便要劳烦大君的长公主指点一二。

“如此,”林水苏抿了抿唇角道,“多谢公主。”

君天姒勾了勾唇角道,“曲先生为夜沁国的太子劳心劳力,如今需要静心休养,摄政王既然下了命令让你们护送,如今护送到了,还不退下?!”

林水苏低眉一笑,缓缓坐到闵竺凡身边,似乎有些局促的握了茶盏,两颊升起两朵红晕,才轻轻抿了一口茶,却恍然道,“果然是夕紫荷。”复又看向闵竺凡,微显紧张道,“水苏记得头回见先生时,先生就说过不喜欢夕紫荷的味道。但夜沁人一向喜欢用夕紫荷,待客、宴请之类多半都是选夕紫荷这道茶,果然被水苏料中了。”

君天姒端着药碗的手抖了抖,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先生医术高超,可知这道茶中放了什么?”立在石桌旁的女子清浅的柔声传来,隐隐带了份期冀,将君天姒从朦胧中彻底唤醒。

所以说,这一切都在闵竺凡算计之中?

几只小圆球不晓得事理,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句,就齐刷刷的看向了所谓的曲先生。

千百年来,夜沁国也没有突然冒出个貌美如花的公主来做客的说法,因此,底下人不免暗自揣度,这是个什么意思呢?难道说,她们英武不凡丰神俊朗的摄政王大人终于开窍了?要解决人生大事了?这是瞧上这位天仙似的公主了?!

那她,就真的玩完了。

那粗狂声骂了句爹,然后君天姒听到似乎是水袋落地的声音,“自己喝吧,有时间嚷嚷,还不如留口气多喘一会!”紧接着是和门声。

君天姒点点头,目望向走廊,终究还是……没有等到。

“陛下担心了?”偏冷清的走廊中,闵竺凡转过身看她。

沐仑立刻摊手道,“所以我只是这么一感慨罢了。”

“陛下不是定了独间?”闵竺凡的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自然是去流云阁。”

她还沉浸在不知所以的赞叹中,却听到闵竺凡的声音传来,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继续道,“如果臣非要和陛下走一条路呢?”话才说完,他似乎想了想,竟然又改了口,“不,不是非要,而是一定。”

为了避免众大人酒过三巡,陛下却绕在楼宇间的画面,为君天姒撑着伞的李广十分上道的道,“爷,这儿人多,奴才在前头给您开路,省得不知哪来的人冲撞了您。”最重要的是,诶,奴才认路啊t^t!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陛下就这么硬生生被请出了落花小筑。一众人将陛下抬着直奔了宫门。走到一半,君天姒想反应不过来都不行了,连忙招了李广上前询问。这种两头不讨好的事情,张合盛张公公早就躲了出去。将重担一卸,可怜李广倒是躲不掉,便早已将说辞牢牢记在心上。

“你说,无忧树散出的味道为什么是苦的呢?”良久,君天姒轻声道,“无忧无忧,明明是无忧啊……”说到这,自己倒是轻轻笑了一下,“大概……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无忧吧,都是骗人的。”

走吧,走吧,没有人会在乎她。

乐昌认真的想了想,举了酒盏道,“你应该痛哭一顿,激愤得抓耳挠腮,朝我大呼小叫,或者……是跟只小毛球似的,喵喵叫着挠着门大哭一顿……”

君天姒看到乐昌面上一闪而过的讶色,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恍然笑道,“嗯,是了,皇姐一心向佛,怕是最大的心愿便是常伴我佛了……”

仿佛拥有大君最高贵的血统,最华美的外表,她是先帝的第一个孩子,这就注定了她高于一切的身份,尽管是公主,却仍然集先帝的父爱于一身。光凭这一点,就不知道甩了君天姒几百条街。

年纪小的时候思维自然简单的多,她那时把自己包裹得像个刺猬,以为这样就是所谓的自保。对于乐阳一次又一次的接近,只能恶意满满的竖起全身的刺。

“哼,”谢少卿整理药箱,“这可真是一箭双雕,亲者痛,仇者快啊。”想了想,他转过头对着一旁面色陈郁的闵竺凡道,“你真留陛下一个人在那?这不是明摆着叫人有机可趁?诶!等等!”

“下去。”闵竺凡的声音已经冷然。

“比如什么?”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闵竺凡侧过头轻哼。

“她?”君天姒想了想,摇头苦笑道,“她现在应该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手指顿住,闵竺凡抬眼看过去,只因为君天姒说的不是朕,而是我。

“嗯?”

薛一颔首,“是。”

沉吟了一会,君天姒道,“她到底是个大小姐,不会希望过隐姓埋名的生活,或者……假如她愿意过……嗯!”

君天姒默了一刻,“你这是什么意思?”

心药?

“可是……”这样就很不方便啊!

但是对面的目光让她不能忽略,默默的咬了一口,按理说她不是很喜欢奶黄酥,糕点一类她向来有自己的见解,只喜欢甜味比较浓的,例如今早上食了好几块的白玉桂花,像这种淡淡的奶香杂了些小小的咸酥却不在她的食谱之上。

而短短三年,很多事情就变了。

说时迟那时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君天姒缩回了闵竺凡胸口,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倒霉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