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竺凡眯起眼,语调开始上扬,“为了什么？”
周围的人群渐渐发出些声响，似是已经耐不住这种诡异莫测的气氛，君天姒觉得有些发僵，想要伸出手应了他，然而前些天的事情似乎还历历在目。
楚毓点点头，笑道，“不知陛下今日会来，就约了几位大人在流云阁饮酒，既然陛下不急着回宫，不如与臣同去，如何？”
但她并没有将这件事给挑出来。一来自己这皇帝本就是个没有实权的，闹了开去也不会有人将乐昌怎么样，二来不将事情明挑也一向是她的习惯，对于乐昌，君天姒向来喜欢……来阴的。
“陛下，”张合盛急忙提醒道，“楚大人已经回京，说是晚宴要来寻陛下……”
她和闵竺凡,除了君臣,什么关系都没有。
君天姒孤零零地坐在阴冷的长廊下，下巴抵在双膝上，心疼的不能自已，一直以来，自己仅仅是个替代品吗？真的吗？！如果没有这张脸，闵竺凡还会不会对她笑呢？大概……不会吧。君天姒想起闵竺凡走在街上冷冰冰的样子，陌生的，疏离的，那才是他原本该给她的样子。
她边走边想，闵竺凡刚刚抓住她的时候可真及时，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又要做出什么顽劣的事情了。若是伤了乐昌，他肯定会更加生她的气。上一次沈烨逃走，明明和乐昌无关，他都已经气得要她从屋檐上跳下去了，何况是这次？
“陛下不需要知道臣要什么。”楚毓缓缓起身，削瘦笔直的身子微微弯下腰，朝她伸出一只手，就这样拉回了君天姒的思绪。
之后的许多个日子里，她只能趴在专门为她建好的围墙里，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那些她听不懂也走不进去的欢声笑语。
“谢少卿，我错了。”闵竺凡的声音仍然低沉，隐隐透出懊恼。
薛一的声音突兀传来，君天姒忍不住颤了一下。
君天姒愣了一下，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可这句话应到这里分明就是掉了个个，相比之下，她大君的这位右相大人明显更加难以揣测好吧！但她先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大可以不去揣测，可如今她意识到了，便不得不揣测。
“也是,刚刚臣也觉得太匆忙了。”
像是最锋利的一把刀一下划开最柔软的心窝，君天姒感到内心的某处被狠狠一下割开，殷红的鲜血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汹涌着，疼痛开始以极其缓慢却无以复加的沉重感袭来。起初是一点点，不痛不痒，像是故意要叫人去忽略，而后却逐渐清晰，愈加彻骨，好似没个过程般，突然就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了。
呵。
“陛下不要忘了，沈承意是叛军。”闵竺凡的声音带了丝寒意，更多的是不容置疑，“沈烨是叛军校尉，这个要求，恕臣难以从命。”
闵竺凡凝视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线，低声温柔道，“下回再不许了。”
温雅云该是看见了远远而来的闵竺凡罢了。
君天姒继续问，“那个凡人呢？”
“……”就这么一刹那，君天姒忽然有一种很不好预感。
“小毛球。”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张合盛是什么人，他的话就是皇上的话，他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再加上是陛下和右相共处一室……
一念及此，君天姒又有点不幸之中的万幸意味。
对面的少女也愣住了。
“得什么？”君天姒扭头。
此话一出，君天姒这才勉为其难的将目光引向柳太傅。
薛一道，“如相爷所料，沈承意只不过是个饵，将护卫队精力全部都系于其身，叛军实际上的目的是去营救沈烨，而沈烨已经按照相爷吩咐转换了关押地点。”
“反正名声已经如此了。”低头看着闵竺凡此刻的睡颜，她自然晓得闵竺凡长得俊雅，但因他清醒时一向是走霸道而非俊雅这个路线的，所以君天姒对于闵竺凡俊雅的了悟并不多。此刻望着眼前这张淡雅俊逸的脸，陛下就晃神了，忍不住凑近了一点，盯着他浓密的睫毛，她认真的跟他打着商量。
陛下？！
“……”陛下张了张口。
“断袖？！”
……可惜啊！
一听到漠西两个字，君天姒就怔住了，如今，这就是她的软肋。抬眼望着闵竺凡，后者却是一身淡雅，风清云淡。看得人……真想重重给他一拳！
“……”君天姒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准备的话都是多余的，楚毓早就将兵符放在手心给她预备好了。
“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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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竺凡抬眼瞥她，再次轻轻开口，不容置疑，“容曦。”
离得这样近，她看到闵竺凡的眸子漾得极黑，他的声音带了笑，道，“想不到，陛下……倒是兴致很高。”
谢少卿恍然，指着披风抖了抖唇，望着闵竺凡和君天姒，眼神……就更加的意味深长！
这人就算病了，声音还是这么的好听。
在他沈云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果然，”闵竺凡似乎思索的颇为认真，淡淡地哦了一声，点点头，似乎就要起身，“是要我去接……”
沈承意却仍旧面无表情道，“扼人弱点，不是只有右相会的。”
络腮胡继续笑，煞有介事，“你不问我他是谁？”
他回答得含糊不清，“嗯。”
“喵呜——”一声哀嚎。君天姒一个没留神，忘记了手掌里还有那么一小坨，结果，握紧拳头就变成了握紧小坨坨。=口=
“……”
张合盛愣了一下，回答，“陛下，习惯这东西，还不是看心嘛？有些习惯一辈子也改不了，可有些习惯，不过两三天，没准就改了呢。”
她故意踌躇，“倒不是不自在……只是，朕习惯了一个人，如今，突然多了一个右相，实在是……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