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连找借口的功夫都不愿意费了,你却还是执意询问,那就真是自讨没趣了。倒不若混沌一点,只当相信罢了。想到这,君天姒的眸中瞬间失了光彩,原本的士气也一下全无,只是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金銮。

君天姒眨了眨眼,声音却显得无奈,“朕想要什么,你真的知道吗?”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啊。

走出这道墙?

闵竺凡缓缓抬起右手,看到掌心一抹暗红,忽然无力的笑了笑,“不小心划伤的。”他还能怎么说?说自己跳下屋檐的时候心烦意乱没注意到擦伤的?这状况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不应该。

“相爷!”

他这么一说,君天姒倒是反应过来,“自然是释垣说的。这两日朕有些烦闷,释垣便跟朕说今夜太尉府有烟花,叫朕不妨来散散心。”

“啊?”

当然,这要是搁在几个月前,陛下没准还能在心底里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将他骂一通。但现在,抬眼看着他修长的身材连坐姿都挺拔俊朗,英挺的鼻描画出完美的侧颜,微敛的下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俊美。也许时间真的太过强大,轻而易举的默默改变着什么,等你恍然大悟,早已为时已晚。

无力回天么?

闵竺凡颔首,“什么都能。”

君天姒愣了一下,抵在他胸口的掌心触摸到他精瘦的胸膛,嗓子不自觉发热,犹豫片刻,她尽量别过眼不去看他的目光,“她虽然是个任性的大小姐,但我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床榻之上的人儿确定颤了颤。

闵竺凡淡淡道,“被天帝捉回去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忽然有些沉甸甸的发堵,君天姒忍不住狐疑道,“雅云……夫人为何要见朕?”

刚倒了盏茶,准备缓一缓腹中饥饿,就看见眼前恍然一团雪白扑进臂弯,牢牢的捞在那里。

灵光一现,张合盛立马道,“陛下,今日之事,奴才还是去太后娘娘那走一趟比较合适……”

但转念一想,朝堂似乎安静的过分……莫非已经退朝了?!

想她那时才九岁,肯定是懂不太多的,“后悔?那是什么,能拿出来给我瞧瞧吗?”

张合盛就立在陛□边,“楚大人也是个男人嘛,男人总是得……”

回复过来的是一声轻笑,混了鼻音的,有点闵竺凡特有的味道。

闵竺凡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

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门,料想闵竺凡此刻该是睡熟了,君天姒反而觉得更加忐忑,犹豫着迈开小步往前挪,君天姒抬眼,从来也没瞧过闵竺凡这个样子,隔了一步之遥,陛下看着侧卧着的右相发愣。

身后的气息却仍旧沉稳,那人低声道,“陛下。”

疑惑不解的,陛下望过去,张开嘴型道,“做什么还拦着我?”

太妃说的是,“断袖之风。”

以往,要是能如此沉默,君天姒求之不得。可如今,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君天姒觉得很别扭,偏闵竺凡似乎是打定主意一言不发,就更加得让人不自在。

……虐心啊!

收回视线,闵竺凡只说了三个字,“带过来。”

事已至此,君天姒已然没了言语,良久,她忽然有点醒悟,仰了头问他,“莫非,右相不想去执政司?”

“我看过她的身子了。”直截了当的,闵竺凡抬了眼,慢条斯理道,“那日在药池的时候。”

“……”

刹那间,君天姒睁大了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被自己逼得往后仰了半分,此刻却跟自己唇挨唇,鼻碰鼻的人。

“这披风好眼熟……诶?这……这不是巷子里和竺凡亲热那人……”

君天姒怔了怔,觉得想太多委实不好,犹豫着低头,便看到他紧闭的双眸和隐隐皱起的眉,她知道他是在极力的压制着痛苦。

没有的,根本不会有那些东西。她早就该清楚,不是吗?

“……”

闵竺凡勾了嘴角,淡淡警告,“永远都不要搞错自己的位置。”

络腮胡抱着手臂,斜斜倚着竹栏,望着那道身影笑,“小兄弟很好奇?”

君天姒隔着披风在里边不安分地扭来扭曲,声音也有些发急,音调却软软的,“右相,你还好吧?”

“臣也是个人,当然也会受打击。”闵竺凡眼神闪了闪,无谓叹息。

“小哥哥,明儿一定要来呦~~奴家要上你!”

那一路上,她都浑浑噩噩的,没有方向的任由他牵引着,直到到了御书房,他笑,“陛下的忙,臣帮了。”

君天姒瞪圆了眼,在心里点了一万个头,但表上不能这么明显。

君天姒愣了,看着惠太妃踌躇,末了挤了一抹惨笑,“太妃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儿臣现在回头,也回不了了啊!”

“是,是,是。”闵竺凡按着她的肩,让她重新坐下来,第三次叹了口气,他问,“是他先来欺负殿下的,那……他又是谁?”

血淋淋事实摆在眼前,她不信不行。

御书房。

即使是一朝恶相也有英雄气短的时候啊。君天姒幸灾乐祸的觉得这样的闵竺凡才像个人,像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那小丫鬟死死垂着头,双手捧着一碟糕,恭恭敬敬,“相爷,相爷说让奴婢把这个给陛下送过来,怕陛下饿坏了……身子。”皇上实在是太可怕了!

刺耳,十分的刺耳!

好热,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