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还说不是臣?”
君天姒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散发着“大爷我今儿很不爽想活命就不要惹我”的霸气俊男直直走过来,大刺刺往她身旁一坐。
陆放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君天姒扭过头越发不自然,“什么躲什么,你想多了。”
果然,闵竺凡勾了下嘴角,瞥了一眼自己的右肩轻声道,“什么账?是这个账吗?”
君天姒缓缓坐到一旁的木椅上,开口道,“你从小装睡就没有破绽,唯一的缺点是手。”
见她饶有兴致,闵竺凡便站在一旁看向精巧回廊上最后的那一幅云图,回答她,“玄女爱上了一个凡人,为天地所不容,于是,天帝降罪于玄女。”
要见自己?
君天姒起身推开沉重的黑椅,微微向后仰头舒展了一下筋骨,虽然腹中饥饿,她却不习惯在这种不安的心绪下吃东西。
“……”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在早朝上睡了过去。
可这少女是谁?
这个答案绝对是始料未及。楚毓竟然在群芳楼过了夜!还误了早朝!转念一想,这么说楚毓病了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君天姒盯着那一小坨几乎要咬牙切齿,才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这就将他的暴虐行径都给忘了么?!到底是老鼠啊还是猫啊!
谢少卿一激,立马拿捏出一派名医的架子,诊了脉,“嗯,不是什么大碍,回府里给你配些与无力回天不冲突的汤药,你定时吃,不出一个月就该没什么大碍了。”
“……”
“是我。”
“那你做什么不吭声啊?”陛下很无语。
瞥她一眼,惠太妃道,“新高度嘛,也不算,但是新风气却是有的。”
车帘外,张合盛早就贴了耳朵在一头,闻声应了句“是”,便驾了马车一路往右相府赶。咯噔咯噔的马车外,任劳任怨的张公公在心底默默地想,“右相府?姜还是老的辣,太后她老人家……果然英明啊!”
对了,还有楚毓在!
*
陛下整个人都有些发起颤来。
谢少卿忽然道,“竺凡,别这么小气么,我好歹也医治了你六年,大大小小的忙帮了不少,却是头一次见你对一个人这样,虽然你的眼光……比较独特,但身为挚友,我是想帮你!”
“还说略酸?!”明明这手臂很有力!一阵委屈,这脸面定然是没有了!
一时间,她如同小鸡啄米似的往前探了头,被肆虐后的红唇半张着朝他咬过来,他只微微向后一仰。
“……”
得,君天姒幽幽地想,原来这帘子……隔音不好。
他知道,他竟然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脑仁有点疼,清咳一声,她尽量恭敬且郑重的划界限,“见过右相大……”
对面的人沉了沉,平静回答,“是我对不住她罢了,没什么甘不甘心的。我今日来和右相谈的不是这个。”
君天姒还没来得及扭头去看,就听到一个声音擦身而过,有些暗哑,有些低沉。
君天姒窝在闵竺凡怀里,仔细的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小心的拱了拱背,想要抬起头看他,却被闵竺凡揽得更加用力了,隔了层披风,他的声音似乎都有些发闷,暗哑深沉。
“……”
“……”
他说,“因为,我闵竺凡不允许。”
君天姒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干笑,“怎么会?!”
“儿臣就知道,太妃和儿臣早已血脉相连,情浓于血,不会不管儿臣的!”
“比他还要可恶?”就算是闵竺凡,此刻也有点头大了,他苦笑着盯着君天姒,无奈道,“我的殿下,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他爷爷的,命运这东西就没在她跟前要过脸!
好你个闵竺凡!
君天姒看着闵竺凡穿了那么多次喜袍,却永远不是正式的喜袍。其实君天姒也有点好奇,闵竺凡穿起真正的大红喜袍会是个什么样子。
君天姒仍旧稳稳坐在高堂之上,闭目凝神,心头烦躁不已。天底下还有比自己更窝囊的皇帝么!他努力想了想,想起来那些个被异族擒获百般□□的帝王,安慰自己,还是有的。
竟然让他傻兮兮地坐在这里等到茶都凉了,可那位准新郎官右相闵竺凡闵大人还是没有露脸!
闵竺凡看着她,点头道,“任何东西。”
君天姒扭头看过去,发现夜色下的闵竺凡并不像平日里那般,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只觉得他眸子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君天姒看向夜幕问他,“你会陪她看星星看月亮?”
闵竺凡回她,“要是她想看,就陪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