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看着回廊上的画,他就看着她眸中的图,一切都妙不可言。

着实捉摸了一番,君天姒才明白过来,张合盛口中的雅云小姐和云姨娘……是同一个人。不得不感慨张合盛还真是有心了,要不是先前报了一声“雅云小姐的事”,估摸一时半会陛下还真是反应不过来。

淮南一带啊……

“好一点了,那就是说还是疼?”陛下看着手中的玉箸分析的十分上道,“你伤的是右手,这早膳也不方便用,要不……”

像是打破梦境的一个咒语。

梦里,她像是回到了十三年前,那个时候,她是那么的不懂事,身边似乎还有一个白衣白袍的少年。而然一切又都有些模糊不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个寒冬腊月。

“在、在群芳楼。”

“……”苍天可鉴,他就是这么招人烦的!

闵竺凡将擦拭过后的帕子丢入铜盆,轻撩衣摆坐下,淡然道,“大概是楚大人怕我痛极,夜里不能安眠。”

就这么一直瞪着楚毓,良久,他才转过身看着君天姒,唇角微微蠕动,白皙的面容上一派平静,他道,“臣刚刚算了一下时辰。”

原地等了不到一刻,人潮不知何故恍然一阵涌动,呼啦呼啦的人群突然就踩着鼓点似的往这边一阵好挤。

右相大人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右相的事?”陛下拿茶的手顿了顿,随即思索道,“右相向来是京师八卦闲谈榜上的第一人,有个什么传闻的,也不稀奇。”

十分机警的,君天姒立马改口,“……你如今没有马车,回府必定不便,不然,朕送一送你?”

想透这个道理,众人顿悟!一个字,撤!

远山眉黛,玉琢容颜,这样的好相貌也不枉费执政司门前的狂蜂浪蝶了。楚毓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略微侧身以示让路。

右相微微眯了眼,向后轻轻一靠,笑道,“那好,臣就辛苦一回,先陪陛下体察体察民情。”

“你输了。”白子落下,闵竺凡淡淡抬眼,一局已定。

闵竺凡看着她,“好像……还是略酸。”

低沉婉转的哼笑,在这满是蒸腾着水汽的池中越发显得暧昧不明,让人脸红心跳,只一声,却足以通过唇舌的纠缠让君天姒羞得想死。

“这……”君天姒哽了一下,悲切道,“这真是误会!”

男子貌似十分诧异,疑惑道,“这是什么玩意……耳塞?”

只可惜,沈承意的表情向来吝啬,这一次也没有例外。连一点点都没有。

君天姒微微握紧了拳。

支着头,闵竺凡微微敛眸,一丝极淡的笑意一闪而过。君天姒虽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帝,但自小却受了作为皇帝的教育,行事作风不免稳重严谨,对事对人向来低调,心思也很沉,久而久之,整个人都显得老气横秋死气沉沉的。若不是逼急了,很少会做出些带有情绪的行为。

回头一看,君天姒诧异,要说君天姒的个子也不算矮了,可这个女子竟然比君天姒还要高上一些,看那眉眼……

“额,那……那个啥,好像有人在寻我,你们继续,继续……哈哈……”

君天姒觉得,要是闵竺凡再不说话的话,她就要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然后,她看见闵竺凡张了张唇。

君天姒向来是个开明的皇帝,对新鲜事物接受的也比较快。所以,在她将面前的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一边之后,她十分入乡随俗的面色和善地问出了口。

“太妃那?”君天姒哼了一声,有点委屈,“才不要!今天这个局面说不准,就是太妃算计好的,朕又被她算计了!”

君天姒低头,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讪讪开口,“难道不想念家中的……”

那意思,你不出面谁出面?事到如今,还要撒手不管了么!这么大的事,光我一个人兜着?怎么可能!当温太后傻子么!

闵竺凡竟然被她的倔强逗乐了,扯了一抹苦笑,伸出另一只手替她去擦眼角的泪,“哦?还有什么没过去?”

真的是百里街?!

“混账!”

“二拜高堂!”

04

他手握京师兵权,当今圣上虽已继位三年,但朝政大权一半以上还是被右相揽于囊中。皇太后温氏有意联合自己的亲哥哥也就是当朝左相把持朝政,却碍于这么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野心勃勃的闵大人,才不得不暂时按兵不动。而四方诸侯也对他的狠辣忌惮不已,边陲小国更是闻之丧胆。

“你怎么知道是流言?”君天姒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温雅云果然愣了一瞬,原本就略带病色娇容忽的苍白一片,“原来……竟是真的……也是,不然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一直注视着一个人……”

君天姒却忽然站起来,拂了拂衣袖,“你今日也受惊了,好好休息吧。朕明日再来看你。”

*

相府书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