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点点头,“着实不方便。”

双目凝望,闵竺凡愣住,怎么也移不开视线,因为他看见她眼眸里映出来的那个人,是他。

雪落冰河,梅绽枝头,点了几许红妆。

君天姒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探望。备了马车一路赶往执政司,到了门口却听说楚执政昨夜并没歇在执政司。

陛下将这一点总结的出来的时候,右相就靠在御案旁那张专门为他准备的藤椅里。已进六月,椅上的毛皮早早的被撤掉了,闵竺凡交叠着修长的双腿,伸出一只手指逗弄着一旁舒服得扭成一团的小毛球。

“得,”谢少卿一摆头,自认倒霉,“泽舟说得对,同你斗嘴,果然无趣。”

君天姒愣了一愣,随即侧耳倾听。

既然带了李广出来,就不能不叫徒弟发挥作用,递了个眼神给李广,张合盛道,“陛下,这里人太多,不如叫李广去通知楚大人?”

很少见闵竺凡闭口不言,君天姒忍不住正色道,“哪里不对吗?”

抿了口茶,十分严谨的,陛下道,“闲话这个东西嘛,到底是虚过于实,其实,朕一向是主张杜绝的。”

“好。”盯着她咬咬唇的小动作,闵竺凡回答得简洁明了。

“放肆!”

“跟踪朕?!右相去审问?!”君天姒走到楚毓身侧,跟他肩并了肩,狐疑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闵竺凡掀了掀眼皮,“当真?”

“什么?!”谢少卿诧异,恍然发现这一局输的很彻底,叫苦不迭道,“这局不算,再来一局!”

听到“右相”两个字,闵竺凡挑眉,回她,“陛下要保持这个姿势三个时辰?”顿了顿,他又道,“有点困难。”

她没想到,她拼尽全力的一搏前,他竟然松了口!

君天姒怔了怔,望着闵竺凡微微眯起的双眸,严肃道,“这,这是误会,误会!右相放心,朕绝不是去寻右相……”

女子声音清凉,淡淡道,“防入神。”

“……”

搞不清目前的状况,楼上楼下唯有更加沉默,只留下一道道眼风在二楼嗖嗖嗖的刮。一时间,静得诡异。

君天姒尽量维持着僵硬,保持身体不动的想,新鲜你大伯!

君天姒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配合的解下披风,却不料被身后的来人给撞了一下。

“你以为我不会?”君天姒听到闵竺凡冷笑,随后淡淡地吐了两个字,“愚蠢。”

她绝望地想,啊,原来,她先管不住的是自己的耳朵。

君天姒穿着薄薄的单衣在京师最繁华的街道上溜达,看着周围的百姓有穿两层的,有穿三层的,还有干脆直接穿了层沙出来的,例如,面前的这群姑娘。

君天姒狠狠叹了口气,回想起三天前早朝上的那抹深红朝服。

君天姒恍然,低头一看,她愣神太久,提笔一动不动,蘸了墨的狼毫就在那一行行清晰小楷上晕开了花。

“得得得,”惠太妃一敲君天姒额,淡淡一笑,“哀家还没怎样呢,先被陛下咒死了。打从陛下才一个月大,先皇将陛下过继给哀家的时候,哀家就知道这道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哀家没老糊涂呢!”

他觉得,有必要去收拾一下库北的边境了。

君天姒不相信命运会这么的不要脸。

——没有右相出面,接不了……

君天姒端坐在高堂之上,半垂着眸,看着下面两个重新换了装的新人,咬牙切齿。

可这样一来,君天姒就更头大了,闵竺凡已经被自己赐了多少回婚他是记不得了,赏了多少珍宝他也数不清了。但闵竺凡那赐越冷漠的眼神,越赏越疏离的神情,实在是让他摸不着门道。

君天姒再次举了茶杯,送到唇边……凉了。

陛下紧接着皱了皱眉。

闵竺凡将怀中的一小坨移到藤椅上,起身走到君天姒身旁,欣长的身影还掩映在淡蓝色的绸衫之下,修长白皙的手指覆上她臂弯里懒洋洋的小东西。

笑了笑,他补充道,“整日闷在屋子里不好。”

这一笑真是又优雅又俊朗,简直让君天姒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

良久,映着窗角零稀洒进的暖光,心跳几乎快要静止时,君天姒忽然动了动唇。

“就算出去又怎样?天下之大,朕去过的地方却少之又少。没什么地方好玩的。”

一瞬间,君天姒看见闵竺凡挑了挑眉,他生了一双极好看的丹凤眼,此刻这双眸子正微微圆睁,展现了其主人大大的诧异,一个人诧异也能诧异得这么的好看,实在不能不让人感慨。

短短一霎,闵竺凡已经恢复平静,他伸手递过茶盏给她,“锦绣江山,河图壮丽,其实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君天姒接过茶盏,一入掌心竟然发现那盏里的茶已经被闵竺凡用内力加热过了,原来内力……还有这个用处?

忽然就抿了抿唇角,陛下道,“是了,你小时候是在百越长大的对吗?听闻百越乃武林第一大派,那你从小岂不是见识过很多武林中人,过的很有趣?”

闵竺凡勾了勾嘴角,“嗯,还好。”

“还好是什么?”君天姒撇了撇嘴角。

“还好就是还好。”闵竺凡的声音像是悦耳的风声,“练武比较苦闷,那时候并不觉得好,但现在想想又觉得那时活得实在自在逍遥,其实很好,中和一下,就是还好。”

“自在逍遥?”君天姒笑了笑,“那确实很好。”

“陛下想去看看吗?”闵竺凡直起身看着她,补充道,“百越。”

“百越?”君天姒抿了口茶,觉得温度适中,恰到好处,“不想。武林也算是个是非地。若是真的要选,就要选些山清水秀,远离世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