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这个姿势……朕其实,不大喜欢。”

就没有个人来上前扶一扶么!

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传入耳中,君天姒瞧见身侧的敖老将军分明抖了一抖……

想了想了,她貌似不经意的拿了块糕,开口想要扯开话题,踌躇了一下,她道,“刚刚,兄台想说什么来着?”

君天姒思索道,“……,大概,只有四个字能表达。”

想到这,君天姒莫名的有点小颤。此时此刻,他不顾自己的名声,是在保全她。而他自己,还发着热呢。

“……”

陛下……在围着茶楼转圈圈!=口=

……准

君天姒就觉得……不舒服!

看着君天姒憔悴的面容,惠太妃叹了口气,岔开话题,“太后那边,陛下去了?”

“为了殿下,即使……是库北苦寒之地,臣也……甘之如饴……从今日起,臣……不会娶妻,不会生子,不为封地,不争权,不夺利,只为殿下尽忠职守,至死方休……”

“路碑?有爷在,还用得着那个么?”

“陛下,淮南三县有暴动,需要及时派兵镇压。”

君天姒更是懵了,刚要说什么,又一块糕已经塞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君天姒一惊,睁眼望过去,只见闵竺凡背在身后的那只手被温雅云拽了出来,青衫上是仍在侵染开来的般般血迹,如一朵糜烂的血莲,触目惊心。

你说不可能?怎么会有人放着大君的皇后不去当,偏偏要去做个相府的小妾?

可闵竺凡显然是个对万事万物从来都有自己见解且只有自己见解非自己见解不听除自己见解不信的人物……

“臣知道。”屈屈三个字,却一语定音,毫无余地。

“……”

“陛下,您的披风。”忽然有人来解围,君天姒感激的一塌糊涂,抬眼看到跟在最后高高瘦瘦的女子将之前在群芳楼中替君天姒收起的披风拿出来,正恭敬的递到君天姒面前,低眉敛目,一派严谨。

君天姒张口,正要应下,却听到有人惊悚。

“这披风好眼熟……诶?这……这不是巷子里和竺凡亲热那人……”

谢少卿恍然,指着披风抖了抖唇,望着闵竺凡和君天姒,眼神……就更加的意味深长!

“……”

迎着凉凉的夜风,君天姒深深的觉得,今夜……该跑!

27

待君天姒跟着相府的小厮到了药池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闵竺凡已经在空无一人的药池旁站定,微微直起身,慢悠悠的敛好衣襟,掸了掸袖,这才淡淡的拂了一眼君天姒,缓缓张开双臂,右相定定的开口,“陛下,来吧。”

“……”

脸皮这个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的!看着闵竺凡,君天姒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

微微后退一步,陛下面上表现出十分的疑惑,却又不失冷静的询问道,“右相在说什么?朕着实……听不懂。”

嘴角轻轻勾起,眉眼间便化开了淡淡的笑意,一闪而过,慢条斯理的,闵竺凡开口,“陛下,这么站着,太消耗体力,臣……可坚持不了多久。”

言语温文,举止优雅,这大概就是厚脸皮界的最新高度。

君天姒扬了扬眉,生生扯出一抹笑,这才道,“……呵,既如此,那朕,是断断不该再打扰的,右相好生将养,朕先……”

闵竺凡掀了掀眼皮,淡淡道,“陛下果然是不待见臣么?”

“……”

这话直白的,忒不留情面了。就算……当真是这么回事,如今,也断然说不出口。

君天姒惊讶,道,“右相怎么会这样想?朕向来是很倚仗右相的。”

闵竺凡抬眼,语气里带了嘲讽,危险又低沉,“倚仗臣?呵,陛下倚仗的,向来不是楚大人吗?”

“释垣?”

君天姒愣了愣,实在没料到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楚毓,犹豫着开口,她踌躇着措辞,“这……释垣他,自然也是要倚仗的,右相和释垣向来是朕的左膀右臂,都是不可缺少的。”

闵竺凡笑一笑,挑了眉,“左膀右臂?不可缺少?”

君天姒点点头,尽量表现得十分镇定,“自然。”

闵竺凡却突然收了双臂,一步步迈向君天姒,眸中是深不见底的情绪,声音也压得极低,“若是如此,那陛下知道臣的表字是什么吗?”

眼见着忽然逼近的高大身影,君天姒一慌,被迫开口,“表字?”

盯着眼前的人,闵竺凡眯眼,微微低头注视着她的唇,开了口,“陛下刚才还说臣和楚大人都是不可缺少的,可一直以来,陛下只唤楚大人的表字,却不晓得臣的。”

“可见,就算是左膀右臂,到底……还是有些差别的。”

顿了顿,他才结束了这段意味深长的话,眼睑微微半阖,掩了眸中情绪,逼近的呼气让君天姒颤了颤。

他这是……在警告自己吗?!还是说,自己悄悄打的算盘已经被他识破了?!他在试探自己?!

君天姒被逼的不由略微退了一步,想要跟他拉开些距离的,“右……右相的,表字?”

闵竺凡却没有退让,反而随着她的步调更近了一步,“怎么,陛下想到了?”

这个问题还就真的难住了君天姒。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她知道楚毓字释垣,沈云字承意,甚至,根据猜测,她都大概晓得陆放字泽舟,可偏偏的……闵竺凡字什么?她不知道。

盯着他此刻紧紧抿起的唇,她忽然发现,她听过别人叫他右相,叫他闵大人,或叫他闵竺凡,甚至是叫他竺凡,可从来没有人叫过他别的什么,他的表字……她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