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弘韬冷冷地道:“周雍这几年有些忘形了,那个位置上坐得久了,心也大了,若不敲打他一下,日后闹出事端来,彼此面子上都过不去。借这个机会,我就是要他明白,这晋国,到底是谁在做主。”

德福转过来满脸殷勤地看着顾明熹,他心里急得快哭了,若不是这许多人在,恨不得就扑过去抱着顾明熹的大腿了。

沈牧气极而笑:“就你这身无分文的落魄小子,也想带我的女儿走,真是痴人说梦话,可笑又可悲。”

顾太后微微一窒。

顾明熹看着她和大夫在那里说着话,又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刚才那点小阴霾早就不知抛到哪里去了。

话一说完,他又后悔了,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仰起脸望着沈绿绮,做出一幅我很疼、我很可怜的表情来。

顾明熹后退了两步,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

虎贲军卫们互相打量了一眼,首领不敢大意,打了一个尖利的唿哨,倏然缩紧了包围圈子,攻势更加猛烈。

顾明熹从平阳侯府后门出来,走到外面的大街上,陈景从后面跟了上来。

建元帝嗤了一声:“李氏无德,不配居后位,可惜太后护着她,不然朕早就废了她了,如今她还在斋宫抄经祈福,朕一时半会还不想让她出来,你提她做什么。”

他迷迷糊糊地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淳于氏在那里酸溜溜地道:“侯爷,天子之威,可不是我们可以触犯的,冒冒失失的写什么信笺,且不说能不能递进宫里头,就算呈到皇上手里了,若皇上已经没了这意思,反而惹怒龙颜了,岂不冒险?”

沈绿绮迎了上去:“外头下雪呢,你还乱跑。”

沈牧抬眼看了看窗外,忧心忡忡:“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宫里头怎么还没动静,不是说皇上对我们家阿绮很是喜欢吗,都这么久了,还不接她入宫,这可奇怪了。”

顾太后觉得她已经忍不下去了,她指着门口,对顾明熹厉声喝道:“小混蛋,你赶紧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顾明熹径直跨过了御书房高高的门槛,走到建元帝的书案前,他的个头还不高,建元帝坐在那里,正好和他平视着。

“长生,你也出去,”沈绿绮的声音有了一点哽咽,“我想一个人呆着,你别烦我。”

建元帝不是急色之人,兼之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等闲颜色也入不了他的眼,但不知为何今日有了砰然心动的感觉。

细腻润滑,嫩得像花瓣,仿佛多摸两下就会融化在手中似的。

“你闭嘴!”沈牧头疼欲裂,怒喝了一声。

沈绿绮的神色其实是淡漠的,但旁人皆为她的容光所慑,只觉得美人本应如此清高。

沈牧震惊无比,隐约冒出了不安的感觉。

“对了。”顾明熹状若不经意地道,“我今天早上还听人提起,六日后,沈侯爷要把那个妾室扶正,还请了几家亲朋好友过来见礼。”

“阿绮姐姐,你在写什么呢?”

“你……”顾太后终于噎住了,脸皮抖了一下。

顾明熹这边从兰溪院出来,问了路,从平阳侯府的后门出去了。

“且慢。”沈牧却又把沈绿绮叫住了。

眼前的少女容颜太盛,光华灼灼若天上之人,不可逼视。

沈绿绮简直无奈了,想了一想,柔声道:“我喂你可好?”

李恩对沈牧自然是十分客气,言辞恳切地宽慰了一番。

顾明熹把脸凑到沈绿绮的身前,抬起头来,认真地望着她。

沈绿瑶瞪大了眼睛:“娘,你糊涂了吧,怎么说这种话?”

兰溪院毕竟是卫氏的地盘,沈绿瑶也不好过分骄纵,她气愤愤地瞪了顾明熹一眼,跺脚走了。

到了外头的暖阁,沈绿绮吩咐樱桃奉茶过来。

顾明熹接过了那方玉佩,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沈绿绮身上的气息,冷玉生香。他握在了掌心里,抓得紧紧的。

沈牧闻言变了脸色。

顾明熹应了一声,过去半跪在卫氏的床前。

沈绿绮对那管事视若无物,径直绕过了他,走下石阶,对着那小小的少年微微一笑:“你就是卫家的表弟吗?都这么大了,我原来还从未见过你呢。”

顾明熹看着那具尸首,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顾明熹的母亲是魏国的江都公主,嫁给了晋国的陇西王顾弘韬为妻。

风声呼啸。

少顷,一阵暗香飘来,若有若无,大约是窗外那一树白梅花开了,带着雪的气息。沈绿绮走了进来。

顾明熹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对沈绿绮道:“皇上怜悯我们卫家遭逢不幸,对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