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粪蛋,给我站住,不准跑!”朱来富在他身后喊着。

大丫不肯,咬着嘴唇说一人一半工分

于是,她道:“爹,要不你回家去。我去守着就成了。”

方春一张脸臊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午饭,晚饭,只要朱秀月进灶房,六丫七丫都盯着她。让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只好在房间里骂人。

她简直是烂好心!

刘一根仍闭着眼,“你来干吗?我们家可出不起一千块钱。”上次回来后,他就后悔当时鬼迷心窍,竟然出五百块。娘又在耳边不停地念叨挣钱不易,不能大手大脚,他更加的后悔,万分庆幸陈二当时犯傻,要不他能后悔死。五百块他都能买好几个丫头,个个都水灵灵,非得买那么个面黄的丫头!

朱来富出了堂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去哪里好。

朱媒婆懂,是找个外面光里面糠的人家。这种事她又不是没有做过,但却不能轻易答应,于是她道:“大妹子,这怕……”

“那就让爹一直对奶伤心。”向来不爱开口的四丫,握着小拳头道。

“你以为供销社是你自己的?想吃啥就吃啥?就那点工资不给你全霍霍光了。”朱秀月看着她们的笑脸,只觉得刺眼,“不管谁去上班,都要把工资交上来,不准留私房钱。让我发现,打断她的腿。”她可以对儿子温柔,可不表示她还得对几个丫头摆出好脸色。

把碗筷收进灶房,付槐花找借口就要溜,让方春拦住,“粪蛋呢?”

“小妹,你说这都是个什么事?”朱老太太哎声叹气,“外面说我们朱家黑心肝,吃人不吐骨头,什么难听说什么。我不让老头子去上工,他偏不听,说什么也要去。也不知道会听些什么话,他那里受得了?”

等粪蛋吃完面条,收拾干净。付槐花去了堂屋,跟朱老太太说:“娘,你看晌午大哥他们怕是要回来了,要不要把姑叫来,你们商量商量?”

“你疯了?”朱来贵直接扇她一巴掌,付槐花捂着脸叫屈。

“胡闹!”瞧二儿媳妇那满脸兴奋,朱大只觉得刺眼。

“朱老三,你对我家成份有意见,你去找工作组评理去?在这里瞎嚷有屁用。”姜倒底是老的辣,朱大一句话堵住朱老三的嘴。

“朱家大媳妇都说了,难道还有假的?”

“你娘糊涂,你别跟着糊涂。”洪六赶紧打断陈二的话,“姑侄姑侄,再亲也是姑侄。那有侄儿养姑的理?当年幸亏你没有把工作让给朱来富,你们现在指不定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你娘铁定会后悔。”

“工作拿不回来?”洪六着急得不行。

吴科长发誓,他以后绝不小看任何一个老实人。他道:“你想怎么样?”

吴科长瞧着他把上面的内宅看过一遍,方道:“你签不签字都无所谓,你娘替你签了字。那时你刚好昏迷不醒,你娘的签字是有效的。你表哥已办好手续,就等着明天来上班。”

结果王红军又开始发牢骚,“你说那么一个祖宗,好好在家里待着不就成了,跑来上什么班?就这么一个祖宗,那里有我们俩共事多年,多有默契,啥事不干的好好。现在搬货,他是不肯搬的,没得让我一个老员工搬。请示上面,最后说请人搬。如今上下货都是请人搬的。明明点货清货是他的事,他偏说仓库是两个人的事,我不干,他也不干。他一个才进单位的人好意思跟我一个老员工顶着来干来。可人家后台硬,我得罪不起啊,只得乖乖地当老黄牛。现在仓库也是我们轮流着守,一人一天,有时候他招呼都不说一声,也不来守仓库,害得我继续守。”

平时大铁门都是关着的,除非有货拉过来,或是送货去下面公社才会打开大铁门。大铁门上有一个小门,平时出入就走这个小门,当然小门一般也上着锁。铁门里面有一个停车场,对着停车场就是仓库。

“我堂妹有福气,我叔舍得给她置办嫁妆,热水壶一个,还有城里人兴的自行车都有置办好了。”刘春花先点了一句,又道:“朱婶子说错了吧,是不是想要让我回娘家的时候帮你们催催,好早日定下日子结婚?”

付槐花忍痛拿起一颗花生酥递给粪蛋,“吃吃,就知道吃。快说。”

她喊道:“粪蛋,进来一下。”

第二天,她顶着熊猫眼看着大嫂一脸喜气地给大哥收拾东西,心里那股邪火怎么也压不住。

粪蛋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好漂亮!”二丫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