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提它干吗?”朱大瞪着大儿子,把他叫到里屋去问。

“看什么看?这是给你爹补营养的。你们不准吃。”

她要让村里人看看他们嘴里的孝顺人,是怎么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吃辣的,留下老娘一个人在家里吃冷菜冷饭。

朱来富前不久来过一次,知道路。他很快地找到刘一根的家,院门开着,院子里摆了一张躺椅,刘一根躺在上面打着瞌睡。

扭头看见粪蛋站在堂屋的窗下,一腔怒火顿时有了发泄之处。他急步走过去,一脚踹在粪蛋身上,“小兔崽子躲在这里干啥?”

朱媒婆自己把自己骂了一顿,接着道:“不过儿大不由娘,他如今也好几十岁人了。你呀就别再操心。守了几十年的活寡,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找个男人一起过好日子去。你看那个胡东,怎么样?公社书记有钱有权,吃喝不愁。他老婆上一个月死了,还惦记着你呢。是个长情的人。”

“对,让爹一直生奶的气!”二丫眼珠子转了转,“我们盯着奶吧,一旦发现奶去了朱家,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爹的事,我们立马就告诉爹。”

反正他要在家当老爷,赚钱的事就交给几个丫头们。

付槐花才想起来,粪蛋没有回来吃饭。她估计应该是留在陈二那里吃饭。看来粪蛋如了狗子的意,她忍不住心里欢喜,面上却不显,随口胡扯,“我让他去打猪草去了,还没有回来。”

陈二翻了一个白眼,转头继续望着院中的那棵桃树出神。

过继不成,朱老太太心里也没有底,就怕好日子一去不复还。自是想见见妹子,听她怎么说,偏老头子不让她去叫妹子过来。她想想道:“那你悄悄地把你姑叫来,别让狗子看见。”

当然朱秀月也没忘记让七丫去跟朱大说陈家不过继。

朱大喝住二儿媳妇,索性不看她,对大儿子道:“你明天和你媳妇去她娘家接卫国,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姑娘,赶紧定下来,早日成亲。”

朱老三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给大家解释,“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朱大解放前可是我们村里的有钱人,干活请长工的那种。他家的两个小兔崽子当年可是把人家狗子当奴才使呢。”

“我就是好奇,没想到工作还可以让亲戚顶替?那朱秀月知道不?”

洪六惊住,忍不住问:“那是你亲娘吗?”

“那倒不是,工作拿回来了。”陈二放下手,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脸上隐隐有泪痕。

“赶快走,明天我就找领导商量你生病期间的工资。”

听到这些话,陈二心中慌乱如麻,他不知道吴科长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朱来富顶替他上班却千真万确,也就意味着他的工作没了。

“看那样子,挺有钱的。”陈二引着王红军说古建军,“我看他手上戴的手好闪,不像我们供销社摆在货柜上的梅花表。”

陈二处着拐杖站在铁门前,先拿拐杖敲了一下铁门,才朝里面喊:“王红军,王红军。”

她立即起身匆匆往村里走去,杨怀山的儿媳妇就是山前村姓刘的姑娘,跟刘家沾着亲。让她跟刘家传话最合适,还省了媒人钱。

粪蛋刚才方春说的话再说了一遍,最后还问:“娘,你知道大伯娘叫我干啥吗?”

留念地看了那块糖一眼,粪蛋才走出屋。

“大嫂,这是在给大哥收拾东西?大哥什么时候去上班?”

那是一颗牛奶糖,白白的糖纸上印着黑白奶牛,隐隐有甜甜的香味透出。

“好滑!”陈二这个土包子伸手偷偷地摸了一下。

“娘,让儿子尽点孝心,以后都由儿子来给你打扫房间?”

想到他的银子正住在那样的房间,他的气都不打一处出。

“娘,你要相信我,我怎么会说舅舅的坏话,我情愿说自己的坏话也不会说舅舅的坏话,说舅舅的坏话,跟说娘的坏话有什么不同?”陈二眼巴巴地望着朱秀月,让她为他做主。

同时,他在想村里的人说话不能信,陈二大方又和气,那像他们说的那样高傲看不起人。

洪六朝他们走去,一个女医生从他身边经过,走到陈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