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软不硬的一句话,让王姥姥脸一红,扯开一个笑脸道:“亏你惦记,我只怕过了病气与你们,前儿你生日也没去。家里忙乱,也没与你买甚东西。”

“不须管,爱给便给,主家很不用管这个。”

春花吓的一抖,颤着声音道:“三、三娘!”

林俊此人,看似多情,实则无情。林家上下,能让他在意的,不过是玉娘和林贞二人,余者皆是玩物。又,比起内宅几个老婆,外边诸人又次一等。是以,凡百器物,玉娘处是绝计不用的,只捡那轻微些的在小妾身上使,有趣些的则在外边的粉头身上。可见林俊宠丹旭,也仅仅当个猫狗,半点不拿他的命当回事。可笑丹阳还百般争宠。真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也打不起,王姥姥只得与她寒暄。玉娘悄悄擦了泪,在一旁喝茶缓着。林贞缠着王姥姥从大舅一直说到王家看门的狗,把王姥姥说的口干舌燥,落荒而逃。

一亭子人皆笑的开怀,宾主尽欢!

屋里也无男仆,双福和四喜七手八脚的就来扯林贞的外套。林贞摇头道:“热,我想洗澡。”

承平公太夫人与宣宁侯夫人都乃品,见面须得磕头。林贞跟在玉娘后头行礼,头一眼,承平公太夫人倒没瞧真切。待到起身,故意笑问宣宁侯夫人道:“这等好孙女,藏着掖着不与我瞧,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娘家不争气,夫家没地位,乃毛氏姐妹心中的痛。杨四奶奶是庶出,却是孟二太太的母亲自襁褓中养大,姐妹感情甚笃。哪知姐妹两个都嫁的不好,又无生育,一个嫡母、一个继母,竟无一个敢与儿子做回主。谁家媳妇不是凭当娘的选来?偏她两个不行!碍着婆母的且还好说,碍着小妾的,真真……日子过的如泡在苦瓜汁里一般!不堪回!

时到今日,于家的事算尘埃落定。祸头子柳初夏正在养伤,薛思妍等人比过年还欢快,齐齐扎在上房看欲送往京城的寿礼。

周庆泽老早见到他家门口跪着一人,跑出去逛了一圈回来,竟还在!一翻白眼,暗骂:老狗才!来这一招,胆儿真肥!怪道敢昧林大哥的钱财。总不能躲他一世,进得巷口,当着路过的街坊便骂:“有这等胆气坚韧,怎底就不用在正道儿上?偏行那坑蒙拐骗的事儿。比我这个帮闲还狠!我若应了人家,做不到的事儿,还得把锅里的熟鸭子拱手与人送回去哩。你倒好,人也要钱也要!如今又来聒噪我,我又有甚法子?”

于家哥儿皱眉道:“妈妈你又说甚?那林俊本不是是什么好东西?大姐已经没了,你少说两句吧。”

春花气疯了,冲着柳初夏尖叫:“狗攘的淫|妇,你要作死自己寻个井台跳去!姐姐脸都吓白了!若有不好,我活剥了你个淫|妇的皮!”

周庆泽乐道:“谁与你死路了不成?自个儿作死,怨得谁来?媒婆都叫你们好生连累!二十两聘礼,你收的爽快,姐儿给的倒千万不舍了!我算是开了眼界,竟真有太岁头上动土的好汉!拼死争了这桩差事来,就是为了瞧瞧好汉!果真叫我瞧着了。”

林贞笑道:“有何不好说?妈妈从不瞒我,今日怎底改了性儿?”

玉娘瞪大眼:“她爹越胡说了!”

林贞指着三多和九如叹气:“你们二人,镇日只知道憨玩,日后待如何?”

林贞见状,知道无可奈何。玉娘但凡不想应她时,都沉默不语。她不好混闹,想想自家生活不差,两个女孩儿受不了什么苦,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