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阶符玉!想不到白天行竟这么偏爱这个独子,私下里连这样的大杀器也给了他!若不是今日玉止戈误打误撞逼他用了出来,几月后的门派大比之上只怕想到这里,在场的几个修士对视一眼,心中都暗自有了算计,不再急着制止这二人的斗法。

“师弟,你在吗?”

姜子虚摸了摸玉止戈柔软的头,笑道:“阿止是师傅新收的关门弟子,我正要带他去领身份玉牌。”

姜子虚面上不显,眼中却暗含赞叹,这即将入门的小师弟天赋真是没的说,这样的情况下竟也能悟道,来日进了赤元门,也不知该有怎样的修为成就。

淳于芍只觉他这话里处处都是对玉止戈的维护之意,想到自己这小师兄竟被一个山野之地出来的小人物所蛊惑,心中恨意更甚。

苗王山那个雨夜生之事连同先前甚嚣尘上的传言,辗转几日便为赤元门中所知,玉脉向来是宗派根基,牵涉甚广,哪怕苗王山附近多是些不成气候的散修,赤元门掌门也派遣了一位真婴境长老与最为喜爱的大弟子秦非莲前来,至于那梧桐木马车上的娇憨少女,却是掌门的独女,一听有稀罕瞧,死缠烂打地跟了出来,那年轻人也是掌门放心不下特意安排来一路照顾的。

半婴修士血红的双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疯狂扭曲的快意。

常珏缩了缩脖子,似是很怕被常一鸣教训,犹犹豫豫地看了常付一眼,想着往日里常珩一向待她那小鸟儿好,还时常来自个儿院子里逗小夏说话,也就有些放下了心,打了个呵欠钻进帘子里去了。

“别说没有那宗神物,就是真有,前辈何不去寻老祖相借。老祖一贯是通情达理之人,前辈的要求只要不过分,想来老祖还是愿意帮忙的。”玉止戈暗暗捏住一个法印,脸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然做好了两手准备。

“道友说的哪里话,先前是在下莽撞,这里和常道友陪个不是了。”那修士虽生的魁伟蛮横,心思倒是细腻,更兼不拘小节、能屈能伸,转脸就堆上笑给常一鸣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周胖子捏了捏她浑圆的臀部,猥琐笑道:“好姑姑,你是想他多些还是想我多些?”

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玉止戈思索了很久,想到自己如今一文不名,浑身上下撑死了也就是自己这具肉壳尚可堪一用,至多不过从哪里死过来再死回哪里去罢了,平白多了那么些日子已经是天道对他的馈赠了。

少年转向他,冷漠道:“我的话,你如今也敢驳了?”

梁欢心中狂喜,任你修为绝顶,碰到玉毒,还不是一个死字收场!

他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花色和这样柔软的布料。连村尾王寡妇从大玉村集市上带回来的那双软底牡丹红绣鞋也远远不及。

所以那高大修士说的不错,这老者的苦橘既没生出道痕,颜色又这样稀奇古怪,恐怕没有哪个修士敢冒着大风险收回来炼制丹药。

高大修士骂骂咧咧扶起那老者,抱怨道:“唉,不是我说你,你都来了那么多回了,哪回人家看上你这盆玩意儿了?何况你这条件也开的恁苛刻,哪有人拿苦橘换上品人欲丹的,我看你真是想钱想疯了!”

众人一听这个,当即一哄而散,只觉这老头大概是修道修得脑子里出了毛病,没得救了。

姜子虚又凑上来扒住玉止戈的肩膀,轻笑道:“那修士故意做戏,他分明想要那株苦橘,却不愿意拿出人欲丹交换。”

玉止戈点了点头,眼睛死死盯着老者怀中那抹碧绿,问道:“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修为?”

姜子虚笑道:“道一境后期罢了,不要说兰师姐在这里,便是你我,也足够对付了。师弟想要那株苦橘?”

玉止戈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定定然道:“我知晓你的身份不简单,你将那株苦橘买回来,我必不会让你吃亏。”

姜子虚呼吸一滞,忽而捂着脸轻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漂亮的眼睛细细打量着跟前的少年,似乎觉得他认真的神色格外有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柔声道:“我在你面前果真如此不加掩饰吗?”

玉止戈漠然道:“我对你没有威胁。”

“你说的很对。”姜子虚微微点头,笑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会成为我最好的助力,只要你愿意。”

说毕,竟是不看他的反应径直朝那两名修士而去,背影修长干净,在玉止戈眼中却仿佛是一柄突然被擦干净了表面浮灰的利剑,渐渐显出一些狰狞锋锐的头角来。

玉止戈垂下眼睛,摩挲了下手腕上的刺青,冷冷地想,这世上只要有人能助他长生,又何必去管身后洪水滔天。

姜子虚也不知同那老者说了什么,年老的修士一下直起了伛偻枯瘦的腰背,皱纹满布的脸上几乎放出光来,忙不迭要把那盆苦橘塞进姜子虚的手中。

高大修士一下不乐意了,伸手也要去推姜子虚,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唉唉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不知道先来后到啊,大爷我都守着这玩意儿好长时间了,你跳出来作什么妖!”

姜子虚的身影也不见多动作,便毫无困难地避过了这修士的手,面上含着客气的笑:“道友这话说的很是没有道理,晚辈愿意拿出两颗中品人欲丹向前辈买下这株苦橘,前辈同意了,这生意便成了,并没有作妖这一说。”

高大修士气得瞪眼:“这么说,老子这么多天白等了!”

姜子虚把苦橘递给跟在身边的玉止戈,漫不经心道:“道友不愿意出价购买这苦橘,还搅黄了前辈的许多生意,其心不良,白等也只不过是付个利头了。”

“好个伶牙俐齿、信口雌黄的小辈!”周围修士鄙夷的目光看得这高大汉子脸上臊,想也没想便立掌劈来,他的手掌边缘泛着一抹淡金之色,玉止戈眼瞳微缩,这竟是一个罕见的炼体士!

“当——”

肉掌与利剑相交,竟出一声金属般的脆响,兰若素红裙飘飘,手持一把白底红丝的长剑,周身灵光乍现,宛若一尊英武至极的女战神。

“哪里来的修士敢在赤元城撒野!欺我赤元门无人不成!”

兰若素张嘴便喝,手中长剑急斩,高大修士惨呼一声,手腕上竟被劈出一个米粒大的缺口,黄色的布料被染成了一片血红,二人皆是一震,高大修士是没想到兰若素竟真能劈开他的铜皮铁骨,而兰若素则是吃惊于以二人的修为差距一剑之下竟只给这人留下了这么一个小伤口。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那高大修士竟忽然惨嚎一声,转头便逃,他的遁光颇为惊人,一息间便消失在眼前。兰若素有些懊恼地收起了剑,以这个人的度,恐怕需要门内真婴境的长老出马才能将她擒下,何况一个在兵器方面不占太大优势的剑修要与这体修拼杀,委实是太过难缠了。

“两位师弟可有事?”

兰若素回过头,目光落落地看向玉止戈,玉止戈并不讨厌这个颇有英气和野心的女子,便点头答道:“师姐来得及时。”

兰若素摸了摸他的头,大笑道:“我刚刚在不远处便注意到了你们,这苦橘生得怪模怪样,师弟怎么想起来买它了?”

玉止戈伸手牵住姜子虚,垂眸道:“只是睹物思人,以前收养我的人家里也养了这样一株植物,如今她不见了,我却看到相似之物,难免有些激动。师兄疼惜我,才给我买下了。”

兰若素看了看姜子虚,意昧深长道:”你姜师兄,确实是个很会疼人的。"三人从头至尾都没说起过那两枚人欲丹,兰若素似乎也忘记了一个记名弟子手上握有两枚珍贵的人欲丹是一件何等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