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开他,自顾自跑开。他有些错愕,随即便来追我。他牵起我的手,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有了光环。我们就这样一直牵着手,一句话也没说,却成了彼此全部的世界。阳光懒懒的,那样舒服。

“只是让你不能运功而已,你不必担心。”

说着便让青杏取来剑,细想下来,我竟那么久未好好练过了。提剑挥洒,顿时泄了这些日子的气。我几乎忘了招式,只是任意而为。青杏无奈,只得守在一边。这一练,竟是一个上午。

我愣愣看着芷卉,心情却越沉重。那个有着倾世容颜的女子,也有着倾世的情义。若是此时先生当真去世,那芷卉也断不会独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我所向往杜丽娘般的至情至性女子,原来是存在的。

有心插柳不成荫,

“你这么说,想来是早已下定决心了。既是这样,我也不扰你,你只肖回答我几个问题便可。”见他未反对,便自行坐下,一一道来,“这头一件,若害你姐姐之人是我,你还会这般,自己承担并放我逍遥吗?”

他依旧不死心,“沐果,即便我做了什么,但我对你是认真的。我说过会一直等着你,便真的在等你。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我忽的了疯似的失控喊道,“你若是死了,我定会第一个忘了你!”

五皇子是难得的痴情男儿,如今我也多说无益,只得顺其自然。“今日来我府中,请你喝酒如何。浮生不必想,只看眼前事。就当为你践行。”

“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说着便端起面前的茶饮下。

两个身影重叠,我的眼睛也越恍惚。

“……”为何我这般口齿伶俐,每次到他这都语塞。断不能输他,暗下决心,便故作暧昧的看着他,凑近他道,“你与远秋阁主并不是亲兄弟吧?”

随即冲他一笑,道,“谢谢。”他一怔,倒也释然。也不由的轻笑。他这一笑,竟让我看的有些呆了。我算是体会到什么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了。不由自主道,“你若是个女子,定是要祸国殃民的。”话说出口才现自己的失言。

我忙跑出来,扶起平妃,“娘娘怎会在此?生何事了?”

先生正色道,“如今你若是再不知,如何帮你哥哥,又如何帮重黎?”

真如太子所说,竞选者皆是三脚猫功夫,见他们被打的屁股尿流的,不仅打的畅快淋漓,顿时疏通近日的闷气,也乐坏了我。打了半个时辰,整个人都觉得轻松多了。这简直比打篮球还解压。太子的法子果然不错,只是对不起那些挨打的公子哥们了。不过,那与我何干。再来!

我未搭话,只是像不在意一般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吹茶气。忽的想起什么,我逼近他,眼神凌厉,问道,“你与醉梦轩的阁主是什么关系?”

“听闻你马上便要与太子决斗。本座的要求便是,在决斗时输于他。胜负本就不好分,而刻意输则是易如反掌。此事既不违道义,也十分容易。与你的条件比,算得上是公平吧。”他怎么会知道我与太子决斗之事?还刻意让我输。难不成他是太子的人?可是若是太子的人,太子也不会故意让我输,而且这么明显。太子虽表面草包,但也是明白事理之人,断不会使这般卑鄙的手段。

皇上见状,更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指着我与哥哥连连道,“好,好…。”此时安妃离座跪下道,“臣妾看太子已及笄,都未立太子妃。此时便指婚给五皇子确实不妥。太子未成亲便为皇子赐婚,难免落人口实。还望皇上三思。”我本以为安妃不会站出来为我求情,不料还是我错怪她了。但想着她刺杀我之事,硬是狠下心不念她的好。

“娘娘,太子总有一天会记着您的好。再怎么说,娘娘都是太子的生母。”

他未再答话,拿起药箱便要走了。忽的停下,迟疑道,“悠然…还望夏小姐能放下心结,去看看她。”

“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是想跟着二皇子回宫吗!”哥哥沉声道,语气里尽是怒气。我忽的怔了怔。这是哥哥第一次对我这么大的火,尽管是明镜王之事他也未这般冲我说话。这样陌生,竟有些怕他。心里不由的泛起些委屈,酸涩梗在胸口,逼的眼睛湿了。

“沐果,今日身子可好些了?”我闻声望去,一个翩翩少年踏着满地的桃花走向我。卿尘期间经常来找我,哥哥知道他不再痴傻,反而越加对他防范起来。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好,但还是不忍心卿尘伤心。只得刻意不理会哥哥的心思。

“谢谢哥哥成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哥未多说什么,只是细细吩咐青杏各种事宜,我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有个东西被触动。待我这般的哥哥,我该拿什么报答。

“你拿来的这些足矣致三个孕妇的命了。这木薯的药力极强,只是闻闻便可药用。”若是木薯只需闻闻就有效果的话,那玲儿还吃下了,那下药之人定是为取玲儿性命。

“你说安妃曾给劳务府每个宫女都做了件衣裳,拿一件来给本官看看。”随后管事取来一件外衫夹袄给我,我细细闻后,转头对凌太医道,“将悠然给你的那个帕子给我。”凌太医虽不解,但也拿出来了。我将两个同闻后,果然。这夹袄也是这个香味。

“哥哥出城了?可说了去哪?”

我问另一名同寝的宫女,“昨夜你可有听到死者痛苦的呻yin声?”

远远几个公公神色匆忙跑过来,见着我诧异了一番,随后行礼,“见过夏姑娘。”

卿尘目光暖暖笑笑,随着我进屋。太子见我不理会他,倒是自顾自的进去了。见是我的闺房,口气不善道,“你还真是没个规矩,拿自个闺房来接待客人。你不知女子闺房是不得随意进人的吗?”随后鄙夷的看着我,“我倒是忘了,你还不算个女子。”

“民女既非宫中之人,自是也由不得许贵人这般搬弄是非。民女自国子监出身,他日得个朝中一官半职也并非不可能,这么一来就更与许贵人井水不犯河水了,后宫朝政本就不应互扰。而且许贵人也不是不知,当朝夏丞相虽说铁面无私,但也是护短护的紧的。”这个许贵人当真是目中无人,真当我好欺负呢。虽然我平日不爱借哥哥摆架子,但如今这个样子不拿出点气势怕是不会罢休了。“再说,既然许贵人都说太子心系民女,那将来是什么也不是不无可能的。况且民女有幸常得太傅引荐,若非皇上身边的红人也得不了这特许,许贵人说民女说的可在理?不过这后宫之事民女自然不敢多嘴,许贵人方才确实只是在训不懂规矩的奴才。”这话说到这份上,也给了许贵人一个台阶下,便是她不领情,我也绝非随便欺压之人。

太子不怒反笑,“小娘子这是害羞了啊。明日便是除夕,今日来寻我不会是才几日不见就想的紧了吧。”

“姐姐说的是,下次悠然一定会注意。一定先问清你有没有在换衣服。”我噗嗤忍俊不禁。这丫头还真有让人哭笑不得的本领。

太子的意思是…皇上刻意要将他毁掉。太子可是皇上的亲生孩子,不看亲情看社稷也应好生栽培才是。而他却…再想起当年的推测,若太子不是将来的皇帝,那,还会有谁呢?我看向太子,心里不觉产生怜悯之意。知道自己的父亲这般设心机对付自己,任谁都无法开心。而太子却这样没心没肺生活了这么久,还一直带着玩世不恭的面具。

我赶上他,气喘吁吁,故作生气,“你若是再这般,可别再想我能带你出来。”

我随口答应了声,福福身子出了无颜宫。

哥哥不知我为何忽的这般火气,先是一愣,随后道,“本想着若你有心仪之人倒也好说。倘若你尚没主意,我原先物色几个公子皆是不错。改日我叫来府中你过目一番如何?”

“亲一下我就告诉你。”他略抬起脸,被阳光一照,肌肤微微泛红,几乎看不到毛孔,隐隐还能看到细细的茸毛。我不自觉的吞吞口水,随即回过神来,这个不要脸的人妖。

“沐果献丑了,希望不会让五皇子和水月姐姐失望。”我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来掩盖自己心里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