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后他迟迟不回话,我离得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他的容貌。那日看到的,我不知是不是真的,到现在也是将信将疑。忽的他啪啪拍了两掌,道,“你胆识过人,分析的头头是道。本座着实敬佩。不过你说的对,本座是个生意人,讲究往来。你从本座这带走一个人,那,可有留下什么?”

此时平妃道,“此事我也可以作证。方才我也去了御花园,只见着夏姑娘一人,确实没有见着五皇子。”平妃入席后未说一句话,虽说她的语气淡然,但倒显得十分威严。只是不知为何平妃会说是在御花园碰见的我,而非太傅府。

“你便是夏沐果吧。”忽的身后传来一声温婉的声音。我回过头,见平妃走到跟前。我忙跪下行礼,“民女夏沐果见过平妃娘娘。”

“夏小姐,可否将手递给在下?”我伸出手,仍旧自顾自的看着书。两人都未说话,屋里安静的怪异。

我噗嗤一笑,死鸭子嘴硬,还装什么没银子。不过卿尘自小痴傻,也自然无人教过他骑马。我一直在颜先生的教导下,马技不说顶尖,倒也差不多哪去。看着他的窘状,我心情大好,“叫声小爷好,小爷就带你骑马。”

“沐果姐姐,宫里的如意馆正在为每个小主画画像呢,画的可像了。这会子刚到安宫为我母妃画着,你快来,我让那师傅也给你画一幅。”刚下学,悠然便拉着我去安宫。我拗不过她,也就被她半拉半拽的弄到安宫了。到了安宫,如意馆的师傅已经给安妃画完了,虽是没有照片,也不是十分像,但那种神似几乎跃然纸上。不禁也佩服起这画师。待给我画完,那小像上的人竟与我有八分相似,不由喜欢上了。

“你这个样子还能去哪?”我闻声看去,哥哥风尘仆仆走进来,一脸疲惫的样子。

听此结果忽的就舒了口气,像是放下一块大石般。

“回大人话,是安妃娘娘送来的。娘娘为在过年讨些喜气,命人亲自挑选上好的布料,为劳务府的宫女们每人做了一套衣裳。所以这衣裳小文也有。”

“自然是秉公处理。”许贵人脸登时吓的煞白,竟硬生生逼出几滴眼泪来。我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许贵人这是要留下来与下官一同用膳吗?”许贵人用力瞪我一眼,哼一声甩手便走了。撂下一句狠话,“你莫要后悔!”

我对小文摆摆手,“先将她压下去,好生看管着。”小文不停喊冤,直到拖出房间才没了声音。若是此案敲定是服用红花所致,那小文定罪,许贵人自然脱不了干系。但是在验尸时现,玲儿嘴里含有大量红花残物。若是喝下所致,怎会在口腔留下那么多。所以一开始便排除红花所致。将小文关押下去不过是先安真凶的心。

我三两下套上衣裳,吩咐青杏道,“让管家准备马车,我去宫里一趟。”青杏未多问,许是知道我的心思,转身边去准备了。

太子不以为然道,“不过是点小聪明,这点小事本太子分分钟便能想到。只是不屑做罢了。”我失笑,不与他一般见识。

“芷卉姐姐,你也喜欢此镜啊?悠然第一次见的时候也觉得好看的紧,还有这么好闻的香味。”悠然在一旁道。

语气虽亲昵,却并不叫我起身,像是刻意视而不见般。我心下了然,便假意附和,“娘娘贵体,民女不过一介草民,岂敢高攀。便是有娘娘这句话,也叫民女受惊若狂了。”

“三十岁的女子,有二十岁女子的容貌,也有四十岁女子的智慧。不仅如此,您还有个悠然这般可爱孝顺的女儿。所以说,三十岁的女子如何能不美好?”我想起这话还是在《咱们结婚吧》中看到的,那时看的不多,也之记得这句话。觉得甚是有理。

第二日我便开始策划。过了明年就及笄了,按照惯例,我也不用再去上学了。以后好玩的东西自然也少了,小伙伴也不能每天一起玩耍了。所以一定得好好想想,把大家都聚一起嗨一下。

御花园并不小,我一面张望一面唤着,“太子殿下…殿下…”来来回回下却仍未有反应,心下渐渐有些着急,“殿下,我来道歉,你要怎么罚我都行。”整个御花园充斥着我的回声,反而显得安静的不像话,也许太子就在这里,只是不让我看到。

“哦…这…”

“往后不必这般客气了,我在这深宫里无所事事,哪来那么多敬畏之情。”公主端起茶壶满上了面前的杯子,语气里尽是无奈。

我手一偏,顿时偏了去。便赌气看着哥哥,嗔道,“哥哥,我这眉都被你吓成这样了。”

我壮志凌云的要走出去,大力推开门,外头却未有一人!连把守的人都没有,难道不怕我逃出去吗?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走。这样想着,我倒没有顾忌了,但是终归是在别人的地盘,还是小心翼翼一点。

“如各位客官所见,此镜乃是从西域到此,镜子本身通透明亮,镜框更是由玄明大师亲自刻上的花纹,该花产自西域,乃是上等香料。”老鸨一番长篇大论,对这面镜子赞不绝口。不过是面略微清晰的镜子,被说的如此玄乎,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古代人。老鸨停顿下,目光从镜子上看向我们,接着道,“今日之赛,便是要以此镜展开。先以此镜为主,作一诗,诗中必须含镜花二字。最后得到我们阁主认可的便参加二轮比试,那便是与我们阁主比试。当然,我们阁主自然不会叫各位吃了亏去,阁主许诺,不用任何内力。最后的赢家除了能得到台上貌美的花魁,还将获得此玄镜!”

哥哥禁我足时从未守着,他知道即便我再大的胆子,也不会忤逆了他的责罚。偏这会他做的绝,直接将门锁上了。可我素来身手好,即便窗子安的再高,也是拦不住我的。此番溜出去也就志在必得了。我向窗外探探,见四处无一人,心下越得意。便猫着身子爬出去。正爬到一半,便听青杏一声唤,“小姐,你做什么!”我惊得顿时掉了下来,摔的好一阵疼。

“小公子,你可有所不知。今日这花魁的初夜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那得通过我们阁主设的几个关才有机会赢到的。”

卿尘开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我也没有生气。教他念英语只是想锻炼他的记忆力。对于他的智商,或许是有些牵强了。“罢了,你且去寻玲儿顽吧。我去颜先生那里了。”

听我说完,哥哥脸色微变,“你去了又如何?你能阻止皇上除明镜王,还是你能抗旨不做太子妃。沐果,你未免将这宫中想的太过简单的。你早该得个教训,如此下去只会是害人害己。”

我略微行礼,不回避德帝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这明镜王,自然是要除的。而除,却有除的学问。民女没有先知的能力,所以并不能猜到明镜王是否会反。但是并不排除明镜王会反的可能性,这也就是民女适才所说的黄袍加身。把这样一匹野狼放于身边,无异于引狼入室。所以这明镜王,是非除不可。”在先生诧异的目光和德帝饶有兴趣的眼神下,我绕转话锋,“但是这要如何除,是比要不要除更难拿捏的。皇上若是直接杀他,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偏偏明镜王在朝中影响甚广,也深受百姓爱戴。欲加之罪定是行不通。若是要明镜王自己犯罪,这更是毫无几率,想必皇上也是清楚明镜王的人品。那现在就只有一条路,就是让明镜王自己退让。杀了狼那小狼必反,若是拔了狼牙,反而能磨平那些小狼。此次明镜王陈国大捷,庆功之时皇上以杯酒释兵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明镜王征战多年,早已厌倦战场,但平生只有一个愿望便是收复大晋,先陈国覆灭,就只剩西北的晟国。晟国终日扰乱我朝边界百姓,但其地形复杂,是故很难攻破。明镜王此时定不会退隐,除非灭了晟国。那皇上就以晟国未灭为由,加之以黄袍加身论为辅,明镜王重情重义,定能理解皇上的无奈。既然明镜王对晟国心有余悸,那就将其派到晟国边界保护百姓。晟国的扰民只是小规模,若是有明镜王去了,晟国定不敢再造次。此时皇上也收回兵权,又能保留明镜王爷。而也能使明镜王心甘情愿,那那些忠于明镜王的部下也就不攻自破了。”

太子忽的看见我,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我暗笑,这个太子,本来就是自己愚钝,居然还给我脸色看。随后竟看到五皇子进来。想来那日我的话多少对他还是有些用处。心里不觉有些安慰。下学后我正要收拾东西往颜先生那里去。忽的桌旁站着一个人,我抬头看,果然是太子。他哼哼两声,道,“本太子有话跟你说。”

“我没那么大胆子。是你自己要跟下来的。”

我急道,“先生…”

“我们…。以后能一同玩吗?”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竟叫我不忍心拒绝。但是他纵然再痴傻,终究是皇子。我不想趟这浑水。

我低声应了,别扭的不正面回答。我不知道哥哥在逃避什么,他从不牵扯这个话题,也未曾说他有什么心上人。古时候像哥哥这般大的男子早已有家室了,而哥哥到底在守着什么。

悠然这丫头正值爱玩的年龄,自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玩意。不一会,新的书便被她折腾的不剩几页。很不巧的是,悠然的纸飞机刚飞出门外,就把刚进来的教书先生砸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