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风林朗然笑:“那好啊!喜事,喜事!”
在一旁等待时,祝安游无意间瞥见,石新雨钱包里头,放相片的位置,端端正正夹着一小粒银白,———正是她丢失的那一枚珍珠耳坠。
方乐曾经对祝安游讲:男人的承诺,不必相信也不必怀疑,听着开心一下就好,再多做念想,便是自寻烦恼。
礼拜二下班的时候,方乐路过祝安游身边,一边用手指掠了一下祝安游的头发,一边笑说:“我觉得呀,要是你现在四五十岁,肯定是我们广告片的最佳人选。”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俩人都糖丝一样黏在一起。
过了一两个小时,祝安游的呼吸渐渐转为常温,脸上的赤红也退了下去,出了一身的汗,安静睡熟了。
石新雨却似乎恍然,立刻丢下包,返身抱住她,扬了眉笑道:“你这小沙发我还确实是睡不下,可也不能叫你睡。你瞎想什么,这点定力我还不缺,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是不是?”
你从前,是一心要玩琴的,从来不喜欢正装,现在也正儿八经地工作了。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穿反而比从前好看?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我的心也不一样了,从前我相信的东西,现在没那么相信了。到底还相不相信?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偶尔也会害怕明天了,我偶尔也会权衡利弊了,我偶尔也会去想,我爸妈说的那些道理,到底是不是其实很有道理了。
祝安游一笑,缩开了手,将微颤的它们搁在膝上,偏过了身去:“难道以前的事,你都不计较了吗?”
祝安游不是条条都回,石新雨也并不缠着多话,往往一来一去地三四条便结束了,也没什么过于热络的言语。如此,不像是聊天,倒像是呼吸那般自然随意。
不过她白焦虑了一场。
“真没想到,三年不见,你的长进就是变流氓吗?!没错,我是还记得一点旧情,没错,那天晚上其实我也很享受,不过这不代表我还愿意跟你有什么!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是想报复还是想玩游戏,抱歉我都奉陪不了!”
都说,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
———她非常自然地,似乎理所应当地,趁着跑动的速度,轻盈地一跃,就那么攀上了他的身。
有一次,在学校门口,面对一条卡斯罗犬,石新雨因为不好意思当着人面躲开,强行忍耐了数分钟,身子都僵成了木乃伊,大冷天的白着脸儿冒了一头的冷汗。从此石新雨的这个软肋被祝安游发现,并嘲笑了他很久。
祝安游差点把咖啡洒到桌子上。
只是,抱了个空。———生生把她惊醒,跌回死寂的一片黑茫。
祝安游默默地想着,脚步随着人群,机械地进了高铁站。
祝安游闻言,心中陡地一放松,不由扑哧一声轻轻笑了出来:“原来我自己想多了,他就是个吃饭的。害你跑过来,不好意思。”
“还是我们自己去买吧。”祝明堂忙说。
所谓缘分,大概就是讲的这大与小之间的关系吧。
说不定,石新雨还以为,是她支使李烨布的这个约呢!他在那跟女朋友万里迢迢你侬我侬,她这个女人却贴上去,却以为两人回了次床就还有什么可能吗!他是不是觉得很好笑?!什么叫“也好”,趁此机会把关系彻底撇清了“也好”吗!
“……对,就这样,不急……先这样改一下,暂时就不会有问题……我临时有很重要的事,没法走开……对,你参照下他下午做的模板……完了你们就回去吧,我今天晚一点再去彻底解决掉……不客气,没关系,不拘这个的,他不在也只好我处理一下……有问题再微信我……”
李烨哪里有那副心思。最多偶尔装乖哄哄他们罢了。
祝安游放下鼓槌,轻盈站起身,走出来:“姓祝,祝福的祝。祝安游。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哦,我昨天看过全部资料,这名字是那个设计师送他老情人的,初恋,俩人跟别人结婚离婚结婚离婚的,后来又搞一块去了。那女的还是个华裔,爱称叫dove,小鸽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德芙呢。”方乐把玩着手上的太阳伞,一边摁了电梯。
祝安游的心猛然扑通一跳,嘴上呸了她一声:“我才不要当大肚婆呢。”
祝安游吃着绿豆芝士,抬眸一笑:“这么说,你也是?”
她突然使出似是毕生全部的力气,猛地一个翻身,再一个埋首,报仇一样,恶狠狠地吻住他的嘴唇。
石新雨立刻感觉到了她的迎合。
祝安游不敢接。
“喔,刚放包里了。”
“今天的重点不是烨哥嘛,怎么都说起我来了,可别冷落了嫂子。”石新雨坐在角落里,手臂闲闲地搭在沙发背上,漫不经心地说着,眼光却利落划过祝安游的脸。
“到云南路。”
祝安游还记得,自己吃的是豆豉蒸鱼和辣炒海带丝,刷的是石新雨的饭卡。石新雨吃的是土豆烧肉和什锦蔬菜,还有一份牛肉汤。食堂人不少,来来往往,喧喧嚷嚷。
没吃上几口,打扮靓丽的林姑娘就施施然出现了。
她瞥见了石新雨,便毅然决然抛下了自己的同行女伴,端着餐盘,一边往祝安游身侧的空位上坐,一边悠悠地问:“这边没人吧?”
祝安游偏头一瞧:“没有。”
对面的石新雨默不作声,头都没抬。
“新雨,明天不是要考试吗,你们今天还排练啊?”林琅小口吃着饭,温柔地看着对面冷脸的男生。
石新雨没说话。
刘风林打量了他们一眼,缓解尴尬般对石新雨说:“是吗?你要是有考试,我们就改天好了,安游你觉得呢?”
“好啊,反正我这几天都有空。”祝安游笑答。
石新雨却一本正经:“不需要,一个小考试。我们讲好的时间,预约好的活动室,怎么能随便改,不然以后就乱套了。”
“也行”,刘风林向林琅笑道,“反正他成绩一贯好,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