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顾两家虽解除婚约,闹了些不愉快,但双方心里都愧疚,也怕因此事让两家从此交恶。于是在事后,反而来往得更勤。

战凌云抿唇笑,不答。

中楼正厅,格局大气,奢华显贵,全无朱粉涂饰。

彼时,朝阳从北楼的一扇雕栏小窗照进房间,仿佛照进一线生机。

咦,明安王爷说话很正常啊,并不像传说中那样颠三倒四。

听他语气这么不好,少不得又是一场恶战。

树下那美玉少年面如桃杏,身姿颀长秀雅。今日穿着深蓝色锦衣,腰封白玉,真真儿是英媚袭人的艳丽贵公子。

可是问题来了,欺君是大罪,梅花宫宴又是太后一手操办。

她抚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去照铜镜的时候,总感觉脸被打肿了,一时悲从中来。

这话戳中了战凌云的心事,令他心烦意乱。可他有个毛病,就是对自己人喜欢护短。

好一招借刀杀人啊!可白清音是从哪里得来的信呢?

战凌云不乐意看,却也舍不得往旁边挪开。

以前他最讨厌在官场中往来,如今见夜风华谈笑风生,倒也觉得颇有趣。

那几人一见到夜风华的脸,顿时连惨叫都惊咽在喉中,只发出咕咕的声音。

他想着经过这件事,苏玉痕也不至于还要去招惹明安王爷。

想着自己一个庶出女儿,若是能进明安王府,哪怕做个侧妃,整日里伴着这么一个俏郎君,都是一件多惬意的事。

他边捶腿,边喃喃的,“你四处点火救火,又什么时候考虑过本王的脸面?”

再看面前这位号称京城混世魔王的少年,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痞气和嚣张,如今就算不悦也变得隐忍。

苏寒凉很少看到这样的战十七,不禁又感到一片寒凉。

苏寒凉见从不作假的弟弟为王妃作证,虽疑虑尽去,却也微微不悦。

况忠良顾不得各人的惊诧,只对苏寒凉招手道,“苏大人快来看!”

比声音更轻快的,是从庙门里跑出来的火红身影,如同红云漫卷,又像黑夜中的猎猎火焰,刹那间照亮战凌云的整个世界。

硫酸泼在他们脸上身上,皮肤立刻烂掉,衣服被大片大片烧出坑洞来。

苏青秋很少回苏家,一直住在县衙后院的空屋里。听明王妃来意,二话不说,便带了几个同僚往芙蓉地界而去。

“好看好看……”

在东楼主房左边那间卧室里歇下的卫氏老夫人,没跟着战老夫人回府,而是主动留在王府继续督促新人洞房。

马车刚到王府门前,就有小厮飞奔着往东楼跑,老远就扯着嗓子喊,“爷!快快快!王妃回来了!王妃的马车已经到府门了!”

雪冬笑,“哪能不记得,你不是厨房里烧火的丫头么?我以前半夜总起来找吃的,你看见我都悄悄躲起来,当没看见呢。”

夜老夫人气色不太好,脸色蜡黄,精神不济。

雪冬放下手中的花,从屋子里冲出来挡在自家小姐面前,眼睛红通通的,“小九爷,你不能这么说我们家小姐!其实她……”

“属下明白。”战五胜心头一凛。

战老夫人道,“太后说已允了你,自然以你的意思为重。可若是太后跟夜家开了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所以老身才来和你商量。”

战老夫人看着儿子这模样,惊讶的,“谁惹咱们老十七不开心了?”

一时两人都红透了脸。

“回老夫人,看着呢看着呢!”

卫氏老夫人欢喜的,“小姐说得对,咱们家小公子自是别人比不得。若能像您说的那样,咱们可要好好找几个教习嬷嬷。”

谁知乌鸦是一种有灵性的鸟类,不止会声东击西,还会组织反击。

他喃喃的,“都这么晚了!今儿是冬至,想必府里的人也在等本王回去用膳呢。”

众人都开始动筷吃起来。

夜风华就那么睡过去,梦到自己又去了花满楼。这一次,她是尾随夜阑珊而去。

宫若芙沉下脸来,“客人的事不要妄议,况且孙公子已经十倍赔偿了咱们,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战凌云挥挥手,“今日我没见过你们!好自为之!”

夜风华呛了一口,还好捂得快没喷出来,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气,“这是你的条件?”

尼马问你皇子来没来,到底是几皇子来,你跟我扯情绪和氛围!

现在十七爷吃的正是从梨雁国运来的一种红色莓果,味道醇甜甘美,香气怡人。

县令大人听得一脑袋浆糊,直吓得打哆嗦,“求王妃救命!王妃一定要救救我娘,她可不能死!她……”

夜风华瞧着自家丫头好骗又可爱,也不知是忧是喜。怪不得以前两小只被夜家那帮人欺负得跟狗一样,只会悄悄抱头痛哭。

夜风华噗呲一声笑,“怎么感觉他才是你叔!”

这令他的认知顷刻间崩塌。面对站在眼前的姑娘,他第一次感到深深的陌生和失望。

当年吴嬷嬷的亲姐姐荷花也是被灌了口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