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有什么敢不敢的?我喂你喝不是一样?”

“御医!”

兰佑翻身下了马,将大弓从背后取下拿在手上,又紧了紧腰侧的短剑,随即便跟着地面隐约可见的脚印往前走去。

兰蔻挑选了一匹青骢马,随即便兴冲冲地纵马到了木莲身边,他一身火红的骑装,分外的神采飞扬。看看身后仆人们准备着夺全羊游戏环节中的那只羊羔,又看看木莲,脸上止不住地笑开了花。

难道真是恨嫁心切?知道那司瑜琪也在宾客之列,因此不顾脸面的也要来?哼,亏他平日还总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骨子里还不是跟他那个下贱的爹一样!

“是映雪要生了,殿下这是急着呢!”舞鹤说完又怕木莲不明白,补充道:“映雪是当年云妃送给我们殿下的一匹小马驹,自幼伴着殿下长大,殿下一向视若至宝。如今映雪要生小马驹,可偏又遇上难产,而宫里有经验的马妇都因为达穆尔大会被派了差事,无人照应,所以殿下才心急如焚。刚才如有对大将军不敬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木莲哼了一声,沉下脸,道:“这才正合我意!我还真想看看兰若吃瘪的样子,我要让她知道,即便是在东霖的地界上,只要是我木莲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兰蔻的舞蹈,柔雅而不失力度,跳跃转折间,身上佩戴的缨络发出清脆的叮咛声。

一想到姐夫醋劲大发、而端木离甘拜下风的场面,后背的寒毛都立起来了!无论如何也要打消将军这个念头,万一大姐后院失火,倒霉的可不只是大姐一人!

木莲咕哝了一声,泄气地不再骚扰端木离,她站起身,整了整衣裳,随手拿起一件狐裘披在身上,推开车门,一躬身走了出去。

“是,哥哥见过那两个孩子了?可是不满意?”

斗转星移,春去秋来,到了神武二十七年十二月底,地处南方的琉月接连下了好几场雪,瑞雪纷纷扬扬,预示着来年的丰收在望。

皇雅风毕竟小孩心性,自打做了皇帝,玩乐时间大大减少,如今能去御林场舒展筋骨,自然是求之不得,心中一高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原来,原来,她并没有忘掉那个男人,那个为了她付出生命的出身并不高贵的男人。

木莲缓缓靠近木华耳边,一字一顿地压低声音道:“哥哥,我告诉你,皇月清确实是被我逼死的,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被吓死的。哼,不过是上演了一场凌迟的戏码,她居然就被活活吓死了,真是没用!”

浦一踏进内阁,曲妙就握紧了木莲的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将军迟迟没有发话,半晌才慢慢地道:“你想要什么?”

兰若凝神细想了许久,仍是毫无头绪,只得长叹一声,唤来各大小将领,将密信内容向军中作了紧急通报。各将领一听,登时就急了,个个大骂岐岘卑鄙无耻。痛恨归痛恨,回京却已是刻不容缓之事了。

“报告将军,此战损失弓骑兵三百,步兵三万,其中前锋营三千、左护军一万、右护军七千,中军一万。”

“将军不是赢过她么?”端木熙顺口问了一句。

“你既已知晓,还让我招认什么?杀一个奴婢,不需要寻什么借口。”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低沉的弓弦声响过,一只黑色的利箭仿佛划破夜空的闪电直直地奔着张茂华而去,跟着再是几响,又是接连几箭。张茂华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的四肢均被利箭穿透,有一支箭甚至透过厚厚的盾牌,直没入手肘。四支箭力道之大,竟将她整个人射倒在地,活活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退了早朝,木莲面色阴郁,急匆匆往宫外走,也没顾上跟曲妙说一句话,便消失了踪影。曲妙心中忧虑更甚,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会不会逼得木莲有所谋动?她心里实在没有底了,不行,还是去跟莲妹谈谈,无论如何不可以做出叛国欺君的事来!

木莲忽然笑了,她直起身,淡然道:“哥哥你真傻,我若成功,这锦绣河山便是雅风的囊中之物,不比她长大后领一块偏僻的封地做个无权无势的蕃王强?若雅风真是聪明人,她会懂得比起江山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弃的!”

“如此甚好,多多的送来!”皇月清大喜,转念想到什么,又压低了声音道:“爱卿,你那些方人异士能不能炼出叫人吃了就魂消神授,甘心情愿与人颠鸾倒凤的药来?”

“小姐可还觉得舒服?”

枣衣女子睁开一对轮廓优美而细长的丹凤眼,扫了青衣女子一眼,不悦地道:“小熙不可放肆!既来之则安之,将军既让我们等,必有其道理。与其牢骚满腹,不如安心养神。”

木莲刚想开口向余维清介绍李玉,李玉早一迭声地将家底交待了个一清二楚,还很自来熟地上赶着嘘寒问暖、鞍前马后地侍候。余维清是何等样人,风月之事乃是拿手好戏,低吟浅笑间,只一个眉眼,就弄得李玉欣欣然不可自持。

曲文星也笑着点头,又道:“既然报名人数如此之多,看来可以加快甄选的进程了。考题方面该立些什么项目呢?”

眼前人,肌肤胜雪,发如堆鸦,面容其实只能算清秀,但所有的神韵皆在那一双眼睛上!浓烈的暧昧开遍眉眼,明眸流转处春意盎然。千娇百媚,动人心弦。凤眸星目淡淡的一流转间,却有暗香迫近眉睫,无人媲美的妖媚。

一定要拥有闭月羞花的容貌、魅惑勾魂的气质、床上功夫也得一流、最好是个千面狐狸、像朵罂粟花一样,致命地诱惑……

皇月清一见木莲清雅淡定的微笑,顿觉心里有猫抓似的,着实心痒难挠。便贴近了木莲,呼吸急促地道:“爱卿,这许多日不见,怎么感觉又不一样了?比起朕后宫那些男人,竟是别有风情啊……”

木莲胸有成竹地侃侃而谈:“察举,自我琉月皇朝开国以来,以举贤良方正、能言直谏者为目的沿用至今,为朝廷网罗了大批人才,实乃功不可没。不过,什么政令都好,长期使用而不思谋动,必然会滋生腐朽。察举制,一切惟选拔者马首是瞻。就算选拔者一心为公、廉洁自律,也会受到个人眼界、爱好、习惯的限制,不可能惟才是举,有才皆举。就连老太君如此英明,也难保自己所推举的人才德学兼备、人品高卓。老太君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官僚所推举的人才就更不用说了,差池不齐,良莠不分。到了现如今,莲儿说句不客气的话,察举制已经变得完全不重才学德行,只重家族门第,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察举已经沦为各世家大族争权夺利、培植势力的工具了,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首打油诗出现的原因。试问,朝廷失德,怎得民心?这样的制度,又怎能保我琉月长治久安?所以,莲儿想了很久,想了个代替察举制的方法——考举制。”

为什么小姐会不喜欢他呢?

“叫你骗我!”

“别去,求你了……张茂华的势力不是你可以抗衡的……你不在朝堂的两年,可知……这天下,已经姓张了……别去,别为了阮情去冒险……那不值得……你,还记得我,还肯回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真的,别去……”

“不用了,我现在要出门,若饿了会在街上吃的。”木莲挥了挥手,迈步往前走。

“那我哥哥怎么还不醒?”

“是。”

绿衣紧跟在后面,低着头恭谨地道:“是,三部尚书也分别送了人过来。”

“想!”皇雅风眼睛亮亮的回答。

“我们大将军,家里可还有皇子殿下一直等着呢!能不想回去吗?”车前副郎将赵德合打趣地道,这话一出,登时在士兵群里引发了一阵善意的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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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曲妙狂吼一声,迅速起身,别过了脸。

“是,属下这就交待下去。”刘玉瑞拱拱手,再看向兰若,仍是呆呆地盯着青鸾剑,面上神情一会儿恍惚、一会儿柔情、一会儿又悲愤莫名。

兰若怒发如狂,却又被拦住了脚步,心下煎熬不已,忍不住一声长啸出口,火凤刀晃起千重光影,将挡在面前的琉月死士统统削去了脑袋。待要再拍马追赶时,又被刘玉瑞挡下了。

“怎么?这军营里还有本将军进不得的地方么?”兰若挑高了眉,忍住怒气道。

“我……”木莲欲言又止,稳稳端着青鸾的手臂也一点点垂下去。曲妙的每句话都切中要害,那正是自己心中思虑已久的疑惑,自己真是东霖人吗?难道真如面前这女子所说,自己是掉进了一个大阴谋里?

“好没好可不是你说了算,你若真想尽快上战场,那就好好配合,把药吃了。”兰若边说边冲着木莲手上的药丸努了努嘴。

这个心愿很久很久以前曾是自己的追求,那时的生活里还只有木华和清丰城的那座大宅子。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心愿就再也找不到了,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斗争与漩涡中,偶尔于午后翻腾出记忆的水面,很快又被接踵而至的暗流挟裹进了深渊。

而今,眼前这个男人,他所期盼的是这种生活吗?这样简单的心愿,她却无法满足。

鸿图霸业不容情,此去江湖无归期。

一旦坐上了高位,想要急流勇退,已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她避开兰佑的视线,淡淡笑道:“好了,我们再去前面看看有什么好玩的,等到了晚间再将灯笼点起,应该会很漂亮。”